你听说过“借命”吗？
我爸临死前告诉我，他从一个活死人那为我借了十年阳寿。
代价是十年后，我要替那人去死，并承受他所有的痛苦。
「记住，十年期满那天，千万别回应任何人的呼唤。」
「一旦回应，你的魂就会被他勾走，永世不得超生。」
今天是我二十岁生日，十年之期已到，我听见了爸爸的声音。
「女儿啊，爹的阳寿用完了，快把命还给我吧。」
1.
那声音，和我爸生前一模一样。
沙哑，带着长年咳嗽的喘息，还有一丝不易察服的讨好。
小时候我生病，他想带我去看医生又没钱，就是用这种语气求邻居借钱的。
「微微，爹的好女儿，你应爹一声啊。」
声音仿佛贴着我的后颈，阴冷的吐息激起我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死死咬住嘴唇，尝到了血的铁锈味。
不能回应，绝对不能回应！
十年前，我十岁，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让我内脏大出血，医生下了病危通知。
爸跪在手术室外，一夜白头。
三天后，我奇迹般地痊愈了，可我爸却瘦得脱了相，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
出院那天，他把我带到无人的河边，郑重地告诉我关于“借命”的事。
「十年，爹只能为你借十年。」他枯瘦的手紧紧抓着我，「十年后的今天，你二十岁生日，不管你听到谁在叫你，都千万别答应！」
「那个人……会用你最亲近人的声音来勾你的魂。」
我当时似懂非懂，只记得他眼里的恐惧。
一个月后，他郁郁而终。
临死前，他反反复复念叨的还是那句：「别回应。」
此刻，那声音还在继续，带着哭腔，一声声叩击着我的耳膜，也叩击着我的心。
「微微，爹在下边好苦啊，那些孤魂野鬼都欺负我……」
「你就应一声，把命还给爹，爹就能上来陪你了。」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紧，痛得快要窒息。
我多想告诉他，我也很想他。
可理智的弦紧绷着，一旦回应，我就会被勾走魂魄，永世不得超生。
就在我意志快要崩溃时，门外突然响起了粗暴的砸门声。
「沈微！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别装死！」
是我小姨刘芬的声音，尖利刻薄。
她一向看不起我爸，更看不起我这个“拖油瓶”。
我爸死后，她三番五次想让我把这套老房子卖了，给她儿子刘浩买婚房。
「沈微！你再不开门我报警了！就说你死在里面了！」
门锁传来被钥匙捅动的声音，她有备用钥匙。
我浑身一僵，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过去，用身体死死抵住房门。
「小姨！你干什么！」
「干什么？你一个女孩子家，二十岁生日把自己锁在屋里，安的什么心？你爸的死该不会跟你有关吧？」
她的话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我心里。
而我爸那阴冷的声音，竟也在此刻掺和了进来，带着一丝诡异的幸灾乐祸。
「微微，你看，没人会管你的死活，除了爹。」
「把命还给爹吧……」
内外夹击，我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2.
「你胡说！」我冲着门外嘶吼，也不知道是在回应小姨，还是在反驳那个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