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的出现,无声无息,却带着更强烈的冲击力。
“看那边。”
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死寂,带着一种冰冷的引导。
众人如同提线木偶,僵硬地顺着我示意的方向转过头。
当他们的目光聚焦在那些照片上时,刚刚被伤疤震慑的恐惧,瞬间升级为灭顶的惊骇!
照片上,是地狱。
第一张:我满脸血污和污泥,只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吓人,像择人而噬的野兽。
我半蹲在泥泞的废墟里,手中握着一把沾满暗红色凝固物的格斗匕首,刀尖正从一个穿着迷彩服的敌人脖子上拔出。鲜血喷溅的轨迹被定格,残忍至极。
第二张:是在一片燃烧的城市残骸中,我背着一个同样浑身是血、看不清面容的战友,在枪林弹雨中狂奔。
我的表情扭曲,不是恐惧,而是极致的凶悍和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
背景里,有炮弹爆炸的火光。
第三张:更恐怖,我的手臂被炸开一个巨大的豁口,血肉模糊,白骨隐约可见。
一个穿着白大褂、但身上沾满血污的人,正用粗大的针线和钳子,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直接在我皮肉上缝合。
我的脸因剧痛而狰狞变形,牙关紧咬,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如雨,但眼神却死死盯着镜头,没有一丝退缩,只有一种非人的忍耐力。
第四张、第五张……全是类似的景象。
断壁残垣,硝烟弥漫,残缺的尸体,冰冷的武器,还有在各种极端环境下,如同野兽般挣扎、战斗、受伤、或者……施暴的我。
照片里的我,眼神里没有“林见深”的半点懦弱和深情,只有杀戮机器的冰冷和生存本能的凶残。
机舱里响起一片牙齿打颤的咯咯声,还有女人短促的抽气。
我指着第一张照片,声音平淡:
“顿涅茨克,钢铁厂,外围清剿战,这家伙想偷袭我战友,我送他去见了他的上帝。”
我的手指移到第二张:
“巴赫穆特,化学工厂突围,背的是‘屠夫’,他替我挡了颗子弹,肺被打穿了,我把他拖出来,可惜后来还是没救活。”
手指再移到第三张:
“马里乌波尔,亚速斯塔尔,被RPG破片刮的,‘医生’在给我缝合,没麻药,他说我嚎得比隔壁产房的还响,我觉得他在放屁。”
我一张张介绍过去,语气毫无波澜,仿佛在念一份枯燥的购物清单。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冰冷的锤子,重重砸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脏上。
“假的!全是假的!”
顾衍猛地爆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恐惧。
他脸色惨白如纸,额头青筋暴跳,眼睛因为极度的恐惧和不愿相信而充血通红。
他挥舞着手臂,指着那些照片,声音尖锐得几乎破音:
“林见深!你他妈从哪儿找来的道具和特效化妆?!演戏给谁看?!想吓唬我们?!你这种废物,也配去那种地方?!也配杀人?!放你妈的狗屁!这些都是P的!是假的!你花钱雇人拍的吧?!哈哈哈!笑死我了!装得还挺像!”
他狂笑起来,笑声在死寂的机舱里显得格外刺耳和空洞,充满了色厉内荏的虚张声势。
就在这时,那个之前撕我衣服的保镖,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我胸口的疤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