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人找来一个最精致的白玉盒子.把她的骨灰装了进去。
然后.我抱着那个盒子.走进了元首大殿。
我走上那九十九级台阶.走到了那个象征着帝国最高权力的.由冷星玄铁打造的王座前。
王座的底座.是中空的。
我打开了机关.把那个白玉盒子.放了进去。
然后.关上。
从今天起.我的王座之下.就是她的坟墓。
我要让她.以另一种方式.永远地.陪着我。
看着我君临天下。
可是.当我再次坐上那个王座时.感觉却完全变了。
以前.我觉得它冰冷、坚硬.充满了力量。
现在.我只觉得它更冷了。那股寒气.像是从地底下.从那个白玉盒子里.丝丝缕缕地冒出来.钻进我的骨髓里.冻得我发抖。
我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
一闭上眼.就是蔚蓝倒在雪地里的样子。就是她在手术室里.那双绝望的眼睛。
我开始出现幻听。
总觉得.能听到婴儿的哭声。
就在这个大殿里.就在我的王座下面。
我让序列号7.把蔚蓝所有的遗物.都搬到了我的寝宫。
她的画板.她的颜料.她那些画了一半的画。
还有.她那件被血染红的白色长裙。
我把那条裙子.洗干净.熨平整.挂在我的衣柜里.和我那些整齐划一的黑色制服.放在一起。
我每天.都要看着那条裙子.才能入睡。
然后.在梦里.继续被她折磨。
帝国的政务.堆积如山。
我的臣子们发现.他们的元首.变得越来越奇怪。
我会在最高的国务会议上.突然走神.盯着窗外发呆。
他们不知道.我是在想.蔚蓝曾经说过.中枢城的天空.颜色太单一了.像一块生了锈的铁皮。
我会在签署一份关于“资源最优化分配”的法案时.突然停下笔.问序列号7：
“帝都有花店吗？”
序列号7愣住了.这个词汇.对他来说.太陌生了。
“元首……‘花’.是旧世界的一种非必要观赏性植物.因为没有实际功用.在帝国建立初期.就已经被……全部清除了。”
没有花了。
是啊.这个世界.怎么还会有花呢？
一切没有“功用”的东西.都被我清除了。
包括情感.包括艺术.包括爱。
也包括.蔚蓝的命。
那天晚上.我在她的遗物里.发现了一个很小的.像是内存卡一样的东西。
上面刻着两个字：梦种。
我把它.接上了我的私人终端。
一段影像.跳了出来。
是蔚蓝。
她坐在窗前.脸色很苍白.但眼神却很温柔。
她看着镜头.像是在看着我。
“零.”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疲惫.“我知道.你可能永远也看不到这些了。我只是……想留下点什么。”
“我做了好多好多的梦。梦里.有好多好多.这个世界没有的东西。”
“这是第一颗梦种。”
“我梦见……你送了我一朵玫瑰。”
影像结束.房间里.又恢复了死寂。
我坐在黑暗里.一动不动。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玫瑰。
她想要一朵.玫瑰。
4. 第一颗梦种：她想要一朵玫瑰
玫瑰是什么？
我的大脑.帝国的中央数据库.在疯狂地检索这个词条。
图片.文字.数据……像潮水一样涌进我的脑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