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掉。”我说。
我记得很清楚.我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没有一丝犹豫。
蔚蓝脸上的光.瞬间就熄灭了。
“……你说什么？”她好像没听清。
“我说.打掉。”我重复了一遍.语气不容置疑.“蔚蓝.你知道我的计划。现在不是时候。”
“不是时候？”她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零.这是我们的孩子！不是你计划里的一个变量.一个……一个可以随时清除的错误代码！”
“他就是。”我的声音很冷.“他是情感的产物.是基因里最大的不稳定因素。我的帝国里.不需要这种东西。”
“你的帝国？”她看着我.眼神变得很陌生.“那我们的家呢？我们的孩子呢？在你的帝国蓝图里.有给他们留位置吗？”
我没有回答。
因为答案.是没有。
我的世界.是冰冷的钢铁和绝对的逻辑。容不下柔软的家庭.更容不下啼哭的婴儿。
“蔚蓝.这是最优解。”我试图让她理解.“等我坐上那个位置.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但不是现在。”
“我想要的一切？”她喃喃自语.眼泪掉了下来.“我想要的.从来就不是你的帝国啊……”
“我想要的.只是你.和我们的孩子。”
那场争吵.不欢而散。
我以为.她只是一时闹情绪。
但我低估了她的倔强.也低估了我自己的残忍。
一周后.我用执行官的最高权限.将她“请”进了帝国医疗中心。
我隔着单向玻璃.看着她在手术室里挣扎.哭喊。
她的眼神.透过那层玻璃.绝望地看着我的方向。
“零……求你……不要……”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
我对自己说.这是必要的牺牲。为了一个更伟大的目标.个人的情感.必须被舍弃。
孩子被取出来的时候.只是一个很小的.还未成形的血块。
医疗机械臂将它投进了销毁仓。
我听到蔚蓝在里面.发出一声不像人声的.凄厉的尖叫。
然后.一切都安静了。
从那天起.她就不再笑了。
也不再画画了。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像一朵迅速枯萎的花。医生说.她得了重度抑郁症.一种在“绝对理性”时代.早就被定义为“情感缺陷”的精神疾病。
我给她用了最好的药.配备了最顶尖的医疗团队。
可我知道.是我亲手.把她的灵魂杀死了。
我以为.只要我成功了.只要我登上了那个王座.我就可以弥补这一切。
我会给她无上的荣耀.我会让全世界都羡慕她。
可我忘了。
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那个孩子.是我为了我的王座.献上的第一个祭品。
而蔚蓝.是最后一个。
现在.我站在雪地里.抱着她冰冷的尸体.才后知后觉地明白。
我不是献祭了他们。
我是献祭了.我自己。
3. 王座之下.是她的骨灰
我把蔚蓝带回了元首府。
我没让人给她办葬礼。在这个帝国.死亡只是生命程序的终结.不需要仪式。
我把她.火化了。
我亲手按下的火化按钮。
隔着耐高温的玻璃.我看着火焰吞噬了她。吞噬了那件白色的长裙.吞噬了她苍白的皮肤.吞噬了她最后的、解脱般的微笑。
最后.只剩下一捧白色的灰烬。
很轻.很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