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湿透的衣服还没换，但给我盖了一个毛毯。
湿透的衣服像冰块一样贴在皮肤上，冻得我瑟瑟发抖。
腹部的疼痛已经麻木，只有腿间黏腻的触感提醒着我发生了什么。
周靳言骑着三轮车，苏冉就坐在他旁边的副驾驶座上，两人正有说有笑。
“周哥，你刚才太帅了！直播间人气最高的时候，有十万人在线呢！”苏冉的声音里满是崇拜。
“那还不是多亏了我们冉冉会演戏？”周靳言得意地笑起来，“等下回去就给你发个大红包！”
“讨厌啦周哥！人家哪有演戏，是真的担心嫂子嘛。”苏冉娇嗔着，“不过……嫂子真的没事吗？我们不送她去医院？”
周靳言从后视镜里瞥了我一眼，眼神里满是鄙夷和不屑。
“送什么医院？浪费那个钱！就是动了点胎气，流了点血，死不了人。村里的女人皮实得很，回去躺两天就好了。”
“再说了，现在送她去医院，谁来给你做庆功宴？我可是答应了直播间的榜一大哥，今晚让你陪他吃饭的。”
苏冉立刻兴奋起来：“真的吗周哥？是那个刷了十个火箭的‘帝都龙少’？”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把他哄高兴了，以后咱们公司的资源就不用愁了！”
他们的对话，在我的心上来回拉扯。
原来，在他眼里，我和孩子的命，还比不上一场所谓的庆功宴。
原来，他让我下冰河，不仅仅是为了给苏冉造势，更是为了用我的“惨状”来取悦那些所谓的榜一大哥。
我浑身冰冷，不是因为湿透的衣物，而是因为寒心。
三轮车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颠簸着，每一次震动，都让我的腹部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我感觉生命力正在一点点从我身体里流失。
“周靳言……”我用微弱的声音喊他，“送我去医院……求你……”
周靳言不耐烦地吼回来：“闭嘴！再吵就把你扔下去！别耽误我跟冉冉去见客户！”
苏冉转过头，脸上挂着胜利者甜美的微笑，嘴型无声地对我说：“乡巴佬，去死吧。”
那一刻，我心中最后一丝对他的幻想和爱意，彻底被碾得粉碎。
我不再挣扎，不再呼救，只是静静地躺在冰冷的车斗里，任由黑暗将我吞噬。
我摸着脖子上的玉坠，那是我有记忆以来就戴在身上的东西。
小时候，村里人都笑我是没爹的野孩子，只有妈妈告诉我，这是我爸爸留给我的信物，他说过，只要我遇到危险，它就会保护我。
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个童话。
可现在，这是我唯一的希望。
我将玉坠死死攥在手心。
真的会有人来吗？
4
车子停在了一家镇上的饭店门口，周围昏暗。
周靳言扶着苏冉下了车，两人亲密地整理着仪表，准备去赴那场用我的血换来的庆功宴。
他们甚至没有再看我一眼，就好像车斗里躺着的，只是一袋没用的垃圾。
我躺在冰冷的车斗里，透过模糊的泪眼，看着他们携手走入那家饭店。
“周哥，我的口红是不是花了？你帮我看看。”
“没花，我们冉冉怎么样都好看。”
“讨厌啦……那等下见到龙少，我该怎么说呀？我好紧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