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僵硬地转移话题，声音低得像是在自言自语：“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我是谁？”
少年眼中的讥讽更浓了，他微微动了动，似乎想坐起来，却牵动了身上的伤，极轻地抽了一口冷气，脸色似乎又白了几分。
这时我才更清晰地看到，他除了额角的伤和被我弄出的痕迹外，手臂、还有从破碎衣料下露出的腰腹间，似乎都有些旧的淤伤和结痂的刮伤，特别是他的左脚，看起来还有不正常的弯折。
他沉默了几秒，才用有些沙哑的嗓音冷冷道：“……装傻充愣的新把戏？ “黑鼠”阿里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创意了？”
“黑鼠”阿里克？什么鬼？听起来就不像个好人。
我被他的话噎得难受，那种被当作罪犯的目光审视的感觉糟糕透顶，但我没法发作。
我看到床边有一个缺了口的破瓦罐，里面似乎有点清水。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拿起罐子。
“你先喝口水。”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和无害，慢慢靠近，“我先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他猛地向后缩了一下，全身瞬间绷紧。
“别碰我！”
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厌恶和抗拒。
我的手僵在半空。看着他苍白脸上那道刺目的血痕，干裂的嘴唇，还有那双写满抗拒却难掩虚弱的眼睛。
是这是身体的原主把他弄成这样的吧。如果我不管他，在这个看起来像地狱一样的地方，他会不会死？而且我对这里的一切都不了解，明显也需要他这个土著的帮助。
我叹了口气，尽量放缓动作，把瓦罐放在床边，声音干巴巴地保证：“不管你信不信，我不是刚才那个人，我只是想帮你。我……我以我的人格担保，不会再做任何……任何不好的事。”
他死死地盯着我，仿佛在判断我话里的真假。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情绪复杂变幻，变为一种极深的、冰冷的审视。他没有再说话，但还是拿起瓦罐喝水。
我再次艰难地开口：“那个……阿里克……是做什么的？这里，又是哪里？”
他沉默了片刻，才用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语调回答，每个字都带着冰冷的寒气：“‘黑鼠’阿里克，靠偷窃和给鬣狗帮跑腿为生。这里？法外之地，帝国的垃圾场。”
他灰蓝色的眼眸转向我，里面没有任何光亮，只有一片死寂的嘲讽。
“而你，现在就是这片垃圾场里，最让我恶心的一块垃圾。”
2.
嗯，很好，虽然被骂了，但好歹知道点世界观了，不能要求受害者对加害者有什么好态度。
我一个30岁社畜，他一个大概20岁左右被“我”侵害的少年，目前看来我离不开这里，他也一样，就把他当个弟弟照顾吧。
现在最棘手的是他身上的伤。
“黑鼠阿里克”的破窝棚里，除了霉味、灰尘和我这具身体的汗臭，实在找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我翻遍了那个歪腿柜子，只找到几件散发着馊味的破布衣服和一些还算干净的、勉强能当绷带的布条。
“你……你还在流血。”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和无害，拿着布条慢慢靠近，“我先帮你……处理一下？”
他灰蓝色的眼睛像淬了冰，冷冷扫过我手中的东西，又落回我脸上，里面的警惕丝毫未减，甚至带着一丝嘲弄：“怎么？这不就是你做的吗？现在又想玩什么把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