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埃尔维斯眼神冰冷,身体却因为伤腿无法动弹,只能死死攥紧拳头。那一刻,我脑子里的弦“嗡”地一声断了。恐惧、愤怒、还有这些天积压的所有憋屈和怒火瞬间冲上头顶。我想也没想,抄起角落里一根粗木棍,怒吼着就冲了上去。

“滚开!都他妈给我滚出去!”

我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毫无章法地挥舞着木棍。也许是运气,其中一棍狠狠砸在了绿毛的肩膀上,他惨叫一声。另一个被我不要命的架势唬住,骂骂咧咧地拉着同伴退了出去。

我喘着粗气,浑身发抖,握着木棍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指节发白。我挡在少年身前,直到那两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巷子里,才像被抽掉了骨头一样瘫软下来。

我回头,正对上少年的目光。那不再是冰冷的审视,而是一种……奇异的探究,像是第一次真正“看见”我这个人。他说:“我叫埃尔维斯。”

好吧,同居一个月了,才知道室友的名字。

日子在艰难中缓慢流逝。埃尔维斯的腿在简陋的固定下,肿胀渐渐消退,虽然离痊愈还很远,但至少不是那种濒死的惨状了。他也开始尝试着在棚屋里扶着墙稍微活动。我们之间形成了一种古怪的默契。他依旧沉默寡言,言辞刻薄,但眼神里的冰霜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消融了一些。

我依旧每天出去找活,尽量改善一点我们的生活——找了一根合适的柜子给他当拐杖,捡了一块相对干净的破毯子给他御寒,用攒下的一点点钱买点正常的食物,还好这里水不要钱。他会在我不在家的时间,把家里东西分门别类收拾好,还用破布给屋子唯一的窗户做个简易窗帘避免窥探等等。

有一次夜里降温,我被冻醒,迷迷糊糊地还以为是在现代家里,一边想着我怎么掉地上了,一边就躺上了床,一下靠到了另一个人,吓得瞬间清醒。我能感觉到,埃尔维斯的身体瞬间僵硬,却没有立刻推开我。寒冷的黑暗中,温暖的床俘获了我,我实在不想在地上睡了,看他没反对,我也装作不知道他醒了,渐渐又睡着了。

我把他当成了这个陌生、危险世界里唯一的锚点,一个需要我保护的责任。至于他心里的想法?我没空细想。

命运的转折来得猝不及防。

那天,我又一次去帮“鬣狗帮”送一个沉甸甸的包裹。回来的路上,三个明显不是善茬的男人堵住了我的去路。他们认出了我,或者说认出了“黑鼠阿里克”。

“哟,这不是给鬣狗舔脚趾的黑鼠吗?”为首的光头壮汉狞笑着,露出一口黄牙,“听说你小子最近发了点小财?还藏了个漂亮货?识相的,把身上的钱交出来,再告诉我们那小美人在哪,哥几个心情好,说不定饶你一条狗命!”

他们一步步逼近,眼神凶狠,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我认得他们,是另一伙亡命徒“血牙帮”的人,比鬣狗帮更凶残。恐惧瞬间攥紧了我的心脏,我下意识地后退,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

“我就这些,给你们!”我声音发颤。

“这些哪里够买你的命?”光头旁边一个瘦高个阴恻恻地笑了。

话音未落,光头壮汉猛地一拳就朝我面门砸来!那拳头带着风声,力量大得足以打碎我的鼻梁!求生的本能在尖叫!我猛地蹲下,狼狈地躲过这一拳,拳头狠狠砸在我身后的土墙上,震落一片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