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带着捷报归来。楚灵月一眼便认出那是沈惊寒,她的心这才稍稍放下,却发现自己的手心早已被冷汗浸湿,丝帕都被攥得变了形。
沈惊寒因战功卓著,被楚昭破格接入帅帐。两人对饮至深夜,营帐内烛火摇曳。楚昭拍着他的肩膀,目光灼热,带着几分醉意道:“惊寒,待我君临天下,这江山,分你一半。”
沈惊寒举杯的手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随即低头饮尽杯中酒,声音低沉而坚定:“末将所求,不过国泰民安。”
这也确实是沈惊寒内心所想,英雄之气并不是他年少时与生俱来的,而是他年少时所见所闻所得来之。
天下双分图之几何几多意义?不过多少几分杀孽苦了苍生苦了黎民百姓,他不愿这苍生如此,这猛虎便从高山之中,一跃而出。
帐外,楚灵月端着醒酒汤,刚走到帐前,听到这话,脚步顿住。她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他的心中,装着的是天下苍生,而非权力与富贵。
战事间隙,楚灵月总会借着送汤药的名义,去沈惊寒的营帐。有时,她静静地坐在一旁,看他处理军务,他专注的神情,让她着迷;有时,她听他讲边关的趣事,那些大漠孤烟、长河落日的故事,让她仿佛置身于那片广袤的天地。他话不多,却总能精准地接住她的话题,偶尔抬头看她时,眼神里的温柔,像春日融化的冰雪,能将她的心瞬间融化。
沈惊寒第一次见到楚灵月时就被楚灵月的灵动所震撼到,可却不善表达局促之间只能笨拙的行了一个军礼。
世间竟有如此动人的女孩,后来因他一直征战沙场身上携带者的浓浓杀戮气息让他不愿意再轻易靠近这位灵动到让人心颤的女孩身边,可如今楚昭却有意让他这位宝贝女儿主动接近自己,沈惊寒也不再回避,自己内心的感情也倾泻而出。
楚灵月并没有考虑面前的人内心究竟内心如何,只是想静静的靠在他的身边,感受着这个男人冰冷盔甲下那炙热气息,感受着他,就在她的身边……
一次,她看到他手臂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疤,那伤疤蜿蜒扭曲,如同一条狰狞的蜈蚣。她忍不住伸手想去碰,却被他下意识避开。他有些不自然地解释:“旧伤,战场上添的,不碍事。”
“怎么会不碍事?”她眼圈微红,眼中满是心疼,“每次出征,你都把自己置于险地,可知……可知有人会担心?”
沈惊寒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中一动,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他伸出手,却在快要触碰到她发梢时停住,感情的倾泻不过只是暂时彼此的靠近罢了,像他这种天天把头别在腰带上的人,他在内心苦笑一声,何苦去误了这注定是一国公主的人一生呢。
沈惊寒最终只是低声道:“公主千金之躯,不必为末将挂怀。”
那夜,月色正好,如水的月光洒在江面上,波光粼粼。两人并肩站在江边,谁都没有说话,却有一种无声的情愫在空气中悄然蔓延。沈惊寒腰间的玉佩,是楚灵月亲手所雕,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灵”字;而楚灵月腕间的银镯,是沈惊寒从北狄可汗那里缴获的战利品,据说能驱邪避灾。他们都以为,等天下安定,总有机会将这份情愫说出口。 三年苦战,终见曙光。楚昭的大军一路势如破竹,如同一把利刃,直插入京城的心脏。他们废黜了昏庸的皇帝,楚昭于紫宸殿登基,改元“天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