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客梦？第一个破灭的，是关于“武力能解决一切”的天真想象。
在绝对的生存面前，他的剑，和那断掉的剑尖一样，可笑又无力。
他晃了晃空荡荡的钱袋，听着肚子里传来的咕噜声，做出了一个决定：去都城看看。听说那里，遍地是机会。 当然，主要是听说，那里，饭比较多。
3 饭票金多多
小五觉得自己饿得能吞下一整头牛，外加牛身上的鞍子。
小镇的萧条在他离开后似乎加剧了，或者说，是他肚子里的空虚感放大了这种破败。
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关门歇业，偶尔开着的，掌柜的眼神也比柜台还冷。风卷着沙尘和几片枯叶，在他脚边打转，像是在嘲笑他空空如也的肚皮和更空的钱袋。
他蹲在墙角，看着偶尔走过的几个面有菜色的行人，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想象着都城的样子——师傅年轻时闯荡过的地方。该是楼高百丈，酒香十里，侠士如云，美人如画。最重要的是，饭馆林立，食客如织，空气中都该飘着油腥味儿和酒香味儿。
“咕噜——”肚子发出的抗议声比任何江湖口号都响亮，无情地击碎了他的幻想。
就在他琢磨着是把剑当了换俩馒头，还是干脆找个山头看看有没有野果能毒死自己的时候，一个影子笼罩了他。 那影子带着一股廉价的香烛和旧纸张混合的味道。
“少年人，观你印堂发黑，目光涣散，近日必有一劫啊！” 小五抬头，看到一个算命先生。
摊子简陋得风吹就倒，幡子上“铁口直断”四个字写得歪歪扭扭，仿佛自己就算不准自己的命运。
先生本人干瘦，三缕山羊胡，眼睛滴溜溜转，透着一种“你赶紧信我，我好收摊吃饭”的迫切。
小五撇撇嘴。师傅说过，十个算命九个骗，剩下一个是不如骗的。
“谢了，老先生。”他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我现在最大的劫就是饿劫，您能算出来哪儿有不要钱的饭吗？”
算命先生被噎了一下，似乎没见过这么不按套路出牌的，捋着胡子强装高深：“呃…此劫非彼劫，乃血光之灾，桃花之劫，命运之转折。”
“哦。”小五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等我先渡过饿劫，再来找您算别的劫吧。”
他实在没闲钱也没闲心听这神棍忽悠。
算命先生看着他的背影，嘟囔了一句：“不信也罢，只是可惜了，这劫应得，巧啊，太巧了…”
小五没听见，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不远处一阵喧闹吸引了。 更准确地说，是被一阵食物的香气吸引了。
那是一个衣着光鲜、恨不得把“我有钱”三个字绣在脑门上的公子哥，正坐在一个馄饨摊前，但不是吃馄饨。
他面前摆着从酒楼里带来的食盒，里面是油光锃亮的烧鸡、晶莹剔透的虾饺。他一边漫不经心地吃着，一边大声抱怨着馄饨摊的凳子脏了他的新绸裤。 摊主敢怒不敢言。
小五的脚像被钉在了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只烧鸡。他能清晰地描绘出鸡皮撕下的那种油润的声音，能想象出鸡肉纤维在齿间分离的触感。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发出的声音比打雷还响。 那公子哥注意到了他，上下打量一番，目光在小五腰间那柄断剑上停留了一下，又看了看小五那绿油油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