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捻着佛珠，淡淡道：“佛渡苦海，亦执利剑。”
七年过去，他的剑终于指向了我。
4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日。
系统冷冰冰地提醒：【宿主重伤，若不及时医治，可能撑不到回归之日。】
我扯了扯嘴角，“无所谓，死了……我也得回去。”
刚在心底说完，床帐便被掀开。
裴景容居高临下地凝视着我：“疼么？”
我合上眼不肯看他。
“祝余，”他忽然唤我全名，“你怎么这么犟？你明知道只要你服个软，孤就会准太医来看你。”
我忍不住笑出声，却牵动了伤口，疼的冷汗淋漓。
“认错？”我轻声道，“我做的最错的事就是当年不该救你！”
十年前的裴景容还不是高高在上的太子，而是一个被刺客重伤、躲在我闺阁窗下的少年。
他浑身是血，却倔强地抿着唇不吭一声。
我偷偷取来伤药给他包扎，他却问：“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他愣住，随后竟低笑出声，将那糖含在唇间。
甜香混合着血腥气，成了我记忆里最鲜明的味道。
后来他登门提亲，送我的不是金银珠玉，而是一盒亲手做的桂花糖。
他说：“祝余，跟我走，这辈子不会苦着你。”
可原来，过往的甜，也是可以加倍讨回去的。
烛火下，他面色冷寒。
突然有宫婢跌跌撞撞冲进来：“殿下！郡主将苏姑娘推进湖里了！”
裴景容神色骤变，抬手便给了我一记耳光：“祝余！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才七岁就学会了你的善妒恶毒！”
我顾不得嘴角渗血，踉跄着冲出去。
隆冬的湖水里，只见阿满小小的身影起起伏伏。
“阿满！”我肝胆俱裂，疯了一般冲向湖边。
裴景容却先我一步跃入水中。
我跪在岸边，希冀地看着他，却只看到他毫不犹豫地游向苏晚棠，而阿满的呼救声越来越弱。
“先救阿满……求求你……”我难以置信地嘶吼，“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娘亲……”寒风送来阿满微弱的呼救。
我来不及思考，纵身跳入水中，伤口崩裂的血在水中洇开。
阿满小手死死攥着我的衣襟，呛着水哭喊：“娘亲……阿满没推她，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他将人抱上岸，转身就要离开。
眼见女儿脸色越来越青，我拼尽全力嘶喊：“裴景容！救救我们的女儿！”
他脚步微滞，苏晚棠立刻娇弱地咳出一口水：“殿下……妾身心口好疼……”
“既会教女儿害人，就该尝尝苦果。”他冰冷地抛下这句话，抱着苏晚棠头也不回地走了。
岸上宫人面面相觑，竟无一人敢出手相救。
5
湖水灌入鼻腔，阿满的小脸已经泛青。
我死死咬住嘴唇，竭力维持清醒，用尽最后的力气拖住她下坠的身体。
意识即将涣散的瞬间，岸边传来整齐的铠甲撞击声。
“陛下吩咐了！快救太子妃和小郡主！”
我被救上岸时，浑身湿透，顾不得自己，立刻扑向脸色惨白的女儿。
宫人抖着手试探阿满的鼻息，如释重负：“小郡主还、还有气……”
“快叫太医！”我声音嘶哑。
“太医、太医全都跟着太子殿下去行宫了……”宫人低声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