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浑身是血的我,在风雪里急奔三十里,对我发誓:“祝余,只要孤活着,绝不会让你再受一点伤。”
可如今我浑身是伤,他却只顾和旁的女子寻欢作乐。
说出承诺的人仿佛死在了北疆的雪夜里。
我原以为与裴景容的孽缘至此已尽,只等系统能量恢复,我就可以回家了。
直到……
3
殿外风雪呼啸,我跪在碎瓷片上,膝盖被磨得血肉模糊,鲜血染红了裙摆。
“祝余,”裴景容垂眸看我,“打碎了东西还不认吗?”
碎掉的是先皇后留下的琉璃灯,裴景容视若珍宝的东西。
自然不是我打碎的。
“不是我。”我哑声道。
“殿下~妾可是亲眼瞧见的呢~”苏晚棠倚在裴景容怀中,“或许姐姐是一时失手?”
“可,做错事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不认错呀。”
“姐姐这样,若是带坏了小郡主可怎么是好~”
她说着轻点裴景容喉结,却被一把扣住手腕,“或许姐姐是仗着军功在身,笃定您不敢重罚她罢了。”
“孤有何不敢?”他冷笑,眸中寒意更甚,“这些年,孤给她的体面够多了。”
话音刚落,殿门突然被人撞开。
“住手!”阿满赤着脚跑来,一张小脸冻得煞白,“爹爹!不要罚娘亲!”
“谁让你来的?”裴景容蹙眉,抬手示意宫人,“带她回去。”
“不要!”阿满死死拦在我身前,仰起脸哭喊,“爹爹,娘亲膝盖在流血,让她起来好不好?”
“殿下~”苏晚棠意味深长地笑道,“您瞧,她不肯认错,是因为这刑罚伤不到痛处——”
“若是换小郡主来跪,想必……姐姐就会承认了呢。”
我浑身一颤,猛地抬头:“你敢?!”
裴景容眸色骤冷:“祝余,这琉璃盏对我有多重要,你清楚。”
我不敢置信地盯着他。
苏晚棠这样拙劣的把戏,他竟信了?
一尊死物,竟比亲生女儿的命还重吗?
碎瓷泛着寒光,宫人按着阿满的膝盖往下压。
“娘亲不怕……”阿满抽噎着,小手却朝我摆了摆,“阿满不疼……”
“放开她!”我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人死死按住,“殿下,阿满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他漠然打断,“正因为是孤的女儿,才不能像你个孤女一样没有规矩!”
苏晚棠笑得娇媚,指尖轻轻推了推阿满的肩:“郡主,来,替你娘亲赎罪~”
“不要!我认!”我厉声打断,眼泪混着血滑落,“是我摔的……我认。”
“早想清楚不就好了。”苏晚棠娇笑着。
裴景容神色了然,却只是一挥手:“行刑。”
二十大板,是能活活打死人的数目。
我被摁在刑凳上,褪去衣裤,板子狠狠砸落。
哪怕周遭看着的尽是太监,羞耻仍如蛆附骨。
皮开肉绽的剧痛中,我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惨叫出声。
泪眼模糊间,只听阿满撕心裂肺的哭喊,苏晚棠娇声细语的调笑。
以及裴景容平静的吩咐,“拖下去,别叫她死了。”
……
我浑身滚烫,昏沉间似乎回到了北疆的风雪里。
那时的裴景容清冷孤傲,我曾问他:“殿下信佛,也舍得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