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放榜那天，我对着1分的总成绩拍了张照。 家族群立刻炸锅：“早说你比不上妹妹！”“复读都浪费钱！” 我反手把清华录取通知书封面发进群里：“谁说要复读了？” 下一秒接到教育局电话：“苏同学，全省前十成绩被误判了——”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妹妹的尖叫：“你明明每天熬夜打游戏！”
手机屏幕亮得晃眼，省教育考试院的官网界面简洁到近乎冷酷。
苏冉的手指悬在鼠标上方，能感觉到身后三道灼热的视线几乎要把她的后背烧穿。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窗外知了有气无力的鸣叫，以及父亲手中茶杯盖无意间碰触杯沿的细微声响。
“姐！快点呀！急死我了！”妹妹苏莹挤在她身边，甜腻的香水味混合着少女特有的热度一起涌来，声音又急又嗲，像是裹了蜜糖的针，“我心跳都快蹦出来了！”
她们的父母一左一右站着。父亲苏国伟端着那只用了多年的紫砂茶杯，看似镇定，但杯盖碰着杯沿的轻微“叮当”声比平时密集了许多。母亲张丽娟的手紧紧按在苏冉肩头，指甲无意识地掐进她薄薄的短袖布料里，眼睛死死盯着屏幕。
全家人的呼吸都屏着，空气粘稠得能滴出油。
只有苏冉，面无表情，指尖落下。
页面卡顿了一瞬——这个瞬间，张丽娟的指甲几乎掐进了苏冉的肉里——然后猛地刷新出来。
各科成绩一行行跳出。
语文：0 数学：0 英语：0 理综：1 总分：1。
鲜红的，巨大的，阿拉伯数字“1”，占据着屏幕最中央的位置，像一记无声的嘲讽，又像一道豁开的伤口，狰狞刺目。
时间凝固了大概有三秒。
“多……多少？”张丽娟的声音像是从喉咙眼里挤出来的，带着不敢置信的颤音。她按着苏冉肩膀的手猛地收紧，疼得苏冉轻微蹙了下眉。
苏莹最先反应过来。她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身子，发出一声短促又尖锐的惊呼，随即立刻用手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看看屏幕，又看看苏冉，眼底深处那点几乎压不住的窃喜和轻松，像水渍一样迅速洇开。
“一……一分？”她声音抖着，像是受到了天大的惊吓，“姐姐...你怎么...怎么会考了一分？”
苏国伟手里的茶杯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茶叶沫子和瓷片溅了一地。他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着，指着屏幕的手指都在哆嗦：“一...一分？！苏冉！你！你搞什么名堂！你就是用脚蒙选择题也不止考一分！！”
怒吼声震得天花板上的灰尘似乎都在簌簌往下掉。
张丽娟像是被这一声吼醒了，掐着苏冉肩膀的手猛地一甩，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声音瞬间拔高，尖利得刺耳：“一分？！我的老天爷啊！苏冉！你这三年在干什么？！家里好吃好喝供着你，你就给我们考个一分回来？！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早知道你这样，当初还不如...”
后面的恶毒话似乎硬生生忍住了，但那股子嫌弃和怨愤，比骂出来还要刻骨。
苏冉的目光从那个鲜红的“1”上慢慢移开，扫过父亲因暴怒而扭曲的脸，母亲那写满失望和鄙夷的嘴角，最后落在妹妹苏莹那张努力想绷出同情、却控制不住微微上扬的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