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偶尔抬眼瞥我一下,我就立刻傻笑一下,她嘴角弯一弯,没说话,继续看书。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她睫毛上,投下小片阴影,安宁得不像话。
可那份安宁底下,我心里那根弦还绷着。抽屉里的白色阴影,和她那句“没想过我愿不愿意”,像根细小的刺,扎在心口最软的地方,不深,但时刻提醒着它的存在。
晚上,给小雨洗完澡,讲完故事,哄睡着她。卧室里终于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空气仿佛又凝滞了一瞬。
我站在床边,看着已经靠在床头看手机的夏眠,手脚有点不知道该往哪放。往常这个时候,我早就蹭过去,八爪鱼一样缠上去了。
现在,我不敢。
我磨磨蹭蹭地去洗漱,比平时多花了十分钟。出来时,她已经放下了手机,躺下了,背对着我这边。
空调呜呜地送着冷风,十六度,名副其实的低温。我甚至觉得有点冷。
我轻手轻脚地爬上床,掀开自己那边的被子,躺得笔直,中间隔着的距离还能再塞下一个人。
床垫因为我的动作微微下陷,她的背影在昏暗的夜灯下显得格外清晰。
我闭上眼,努力培养睡意。
没用。
全身的感官似乎都打开了,敏锐地捕捉着旁边的一切。她的呼吸声,她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气,被子摩擦的细微声响……还有,那一道无法忽视的、横亘在我们之间的无形鸿沟。
原来不抱着她,是这样的感觉。空旷,冰冷,无所依凭。心里慌得厉害。
我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怕打扰她,更怕惹她厌烦。时间慢得像蜗牛爬。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我以为她大概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她忽然很轻地动了一下。
然后,是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林以东。”她轻声叫我的名字,声音里带着刚睡醒似的沙哑,又或许没有,“你打算就那样僵一夜,明天顶着黑眼圈去上班?”
我心脏猛地一跳,喉咙发干:“我……我怕吵到你。你说热……”
那边沉默了一下。
然后,我感觉到身边的床垫动了。她转了过来,面向我。
昏暗的光线下,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到那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
“我是说了热,”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像夜里的絮语,“没说不让抱。”
我的呼吸滞住了。
她看着我傻掉的样子,似乎无奈极了,往里挪了挪,腾出一点位置,然后,伸出手,轻轻勾住了我的手指。
她的指尖微凉,碰到我滚烫的皮肤,激得我微微一颤。
“笨蛋,”她声音里带着一点困倦的鼻音,软软的,“抱轻点就行了。还有,空调……十六度确实有点冷。”
巨大的、汹涌的狂喜瞬间冲垮了所有小心翼翼和忐忑不安!
我几乎是屏着呼吸,一点点地、极其缓慢地挪过去,动作轻柔得不能再轻柔,像对待一件稀世珍宝。手臂小心翼翼地环过她的腰,不敢用力,虚虚地搭着。她的后背贴靠进我的怀里,发顶蹭着我的下巴。
熟悉的茉莉花香瞬间将我温柔地包裹。
是实的,温暖的,柔软的,属于我的。
我满足地喟叹出声,手臂下意识地想收紧,又立刻强迫自己放松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