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得了凤血藤,不敢妄动,招募天下名医,这个消息自然也很快传到贺延初那里。
他从宫里带来了御用的太医总管,没有过问一句凤血藤的来历,一门心思扑在祁欢心身上。
名医会诊,得出结论,凤血藤需要至亲之人的心头血作为药引,方可发挥最大效用。
父亲和贺延初的目光同时落在我身上。
娘抓着父亲的袖子,跪在地上苦苦恳求,“不要啊,老爷,取了心头血如同丢了半条命,欢愉怎么受得住啊……”
父亲勃然大怒,“不取她的,难道要取我的吗?一点心头血而已,救自己的姐姐,这都不愿意?”
贺延初眉头微蹙,“其它的血不行吗?”
太医十分为难,“其它血用处不大,这凤血藤可遇不可求,万一因药引不当而糟蹋了,再得一株可就难了,祁大小姐这病不好耽误……”
贺延初薄唇紧抿,心疼看着床上的祁欢心,似是下了某种决心,目光再落到我身上时,已满是决绝。
“救救你姐姐,算是我欠你的,就算她醒了,我也会与你成亲,以后我定会好好补偿你。”
“不必了,”我淡然起身,“取吧。”
太医却迟疑了,“可取血对身体元气损伤极大,很难恢复,诸位可想好了?”
娘亲痛苦的哭声回荡在房中,我却笑了,“没关系,我多养一养就好了,此刻救人要紧。”
太医要为我取血,众人都离开房间。
贺延初出门前,死死盯着我,最后皱眉撕下一片衣角,蒙在我的眼睛上,才毫不犹豫地离开。
太医取血的刀刺入皮肉,好疼,我几乎昏厥,脑海中那些追逐贺延初的过往,却一幕幕愈发清晰,仿佛在提醒我的愚蠢。
我十岁初识贺延初时,他已因学问令圣上青眼相加,是京中世家追捧的对象。
而我却因娘亲商贾出身,而苦受排挤,是贺延初为我解围,说不能以出身论英雄。
那时的他在我眼中如同谪仙,为他做任何事,我都愿意,所以当他落水,不通水性的我也义无反顾下水,咬牙将他拉上岸,自己却差点没命。
后来他高中状元,平步青云,成为本朝最年轻的太傅,却跟姐姐定了亲。
我总觉得姐姐运气好,因她娘早逝,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拥有父亲的独宠。
又因她是姐姐,就可以作为家族联姻的第一顺位,名正言顺成为贺延初的未婚妻。
若我是姐姐多好,与贺延初定亲的便是我了!
殊不知我实在错的离谱……
心头血被不断取出,我痛的昏厥在地,失去意识前,只听到房门被打开,却没来得及看清来人。
3
我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
巨大的绞痛感从心口传来,我浑身无力,身边却无人伺候,只能自己挣扎着爬起。
娘亲这时推门进来,忙扶住了我,“孩子,你终于醒了,可吓死娘亲了!”
我挤出笑容安慰她,“不碍事的,娘亲,不过是取些血罢了。”
“取了那么多血,怎么能不碍事,你可昏睡了五日!”娘亲泪流了一脸,“我进门时,就见你躺在那里,毫无声息,我还以为……”
“五日……”我一怔,“那日是娘第一个进门的吗?”
娘亲擦泪,“不是我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