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言不住自嘲,是呀,还能是谁?我还在奢望什么?
这时外面隐约传来热闹的丝竹和谈笑声,有侍女来敲门。
“夫人,老爷问二小姐醒了吗?若是醒了,请二小姐一同来参加宴会。”
我疑惑看向娘亲,她支支吾吾道,“欢心醒了,你爹为了庆祝,举办了宴会,京中达官显贵都出席。”
凤血藤果然神奇。
娘亲按着我的手,道,“你才刚醒,定不舒服,就别去了。”
可若我不去,父亲定会不悦,娘亲的日子不会好过。
我随娘亲刚到前厅,便见到祁欢心眉飞色舞站在一众贵女中,身上穿的衣裳流光四溢,分明是我之前定制的。
那浮光锦还是外祖父特意为我寻来,价值千金。
她面色红润,完全没有久病卧床的样子,见我过来,笑容满溢。
“欢愉,我刚醒,没有合适的衣裳,正好成衣铺子送来新衣裳,我穿了,想必你不会介意的哦?”
娘亲拉了拉我的袖角,低声道,“一件衣裳,她病刚好,你让一让她。”
我强撑微笑,“自然不会介意。”
这时贺延初进来,祁欢心兴匆匆迎了上去,转了一个圈,“延初,我穿这件衣裳,好看吗?”
因是要穿去贺延初祖父寿宴的衣裳,当时我拿了图样让贺延初帮我选,他虽不耐烦,但还是随手指了一个样式。
贺延初微怔一下,随即宠溺笑道,“你穿什么都好看。”
祁欢心得意的目光不着痕迹地落在我身上,随后又道,“这是欢愉定的衣裳,我穿了会不会不好?”
贺延初瞥了我一眼,柔声对她道,“都是一家人,你先穿了,自然就是你的。”
人群哗然。
“你何时见过贺太傅对旁的女子这般柔情?”
“京中谁人不知,贺太傅与祁大小姐才是天生一对。”
“二人本就是正缘,看来婚约要回到正主身上了!”
“啧啧,那二小姐该如何自处,谁还会再要她?”
我心烦意乱,胸口伤处更疼了,转身要离开,却被父亲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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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红光满脸站在人群中,高声道,“欢愉,今日是庆贺你姐姐大病痊愈的好日子,你擅古筝,就弹奏几曲,为宴会助兴!”
我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娘亲已率先快步过去,小心翼翼劝道,“你若想听曲,派人去教坊司请几个伶人来。哪有贵女在这种场合弹曲的?何况,欢愉她也才刚醒……”
她话没说完,父亲就怒气冲冲打断,“不过弹奏几曲,怎么就委屈了她?这个家里,轮得到你指点我做事?”
祁欢心拿着手帕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我许久未听妹妹的古筝曲,夫人若是觉得我轻贱了妹妹,那我便不听了吧。”
娘亲还欲为我争辩几句,我却不想再让她这般被当众难堪。
这些年因商贾出身,娘亲在官眷中受尽白眼,父亲也不在意她,一直活的谨小慎微。
她是父亲的续弦,当年父亲贪图外祖家的财产,前头娘子去世不足半年,就娶了我娘。
祁欢心偏执认为,娘亲占了她娘的正室位置,无论娘亲如何掏心掏肺对她,她都处处与娘亲为难,父亲又偏宠她,从来不过问。
在祁家,本就没多少我们母女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