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是……净宅的师傅吗？”男人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我……我有急事，能不能开门谈？”
我握紧了门把手，父亲的话在耳边响起：“午夜不接单。”现在已经快午夜了，这个时间上门，本身就透着诡异。而且，这个男人的样子，总让我觉得不舒服，那过分红润的脸色，像是某种警告。
“不好意思，”我隔着门说，“已经快午夜了，我不接单。”
门外沉默了几秒，接着传来男人带着哭腔的声音：“师傅，求您了，我妻子……我妻子刚刚上吊自杀了，家里现在……现在不对劲，我实在没办法了，找了好多地方，才问到您的联系方式。”他的声音越来越哽咽，“我知道现在很晚，但您就当行行好，救救我们家，我给您加钱，多少都行。”
我心里一动。自杀现场的“滞留”往往比意外死亡更强烈，尤其是刚发生的，怨气还没散，处理起来确实棘手，但也更需要及时处理，否则很容易滋生更危险的东西。父亲的笔记里写过，“自杀者，执念深，若不及时净之，恐生厉气”。而且，这个男人的哭声听起来很真实，不像是装的。
我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眼挂钟，指针刚好指向十二点。午夜了。
“师傅，求您了，”男人还在门外恳求，“我妻子还在里面，我不敢进去，您要是不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深吸一口气，心里的两个声音在打架。一个声音说，遵守父亲的禁忌，不要惹麻烦；另一个声音说，救人要紧，或许能帮到那个可怜的女人，也能证明自己——毕竟，我接手这行三年，还没处理过这么紧急的自杀现场。
“您稍等一下。”我最终还是松了口。我走到书桌前，拿起父亲的笔记翻了两页，想找些关于午夜处理自杀现场的注意事项，但翻了几页，都只看到一些常规的步骤，没有特别的提醒。或许，父亲的禁忌只是针对那些特别危险的情况，这个现场，可能没那么糟。
我把笔记放进帆布包，又拿了桃木剑和罗盘，走到门边，打开了一条缝。男人立刻抬起头，那张过分红润的脸在昏暗的楼道灯光下显得更加诡异，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却没有眼泪，只有一种急迫的渴望。
“师傅，您愿意帮我了？”他急切地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沓厚厚的现金，递到我面前，“这是定金，您先拿着，处理完我再给您另一半。”
那沓现金用橡皮筋捆着，崭新的纸币散发着油墨的味道，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我看着那沓钱，心里突然涌上一股不安——父亲的第三条禁忌：不收活人钱。这现金，就是活生生的人递过来的，带着活人的气息。
“我……”我刚想拒绝，男人却把钱往我手里塞，“师傅，您拿着，这是应该的，您帮我处理这么危险的事，这点钱不算什么。”他的手指碰到我的手背，冰凉的，与他红润的脸色完全不符。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把钱推了回去：“不用，我之后再收，先去看看现场。”我不想打破第三条禁忌，虽然我不知道不收活人钱具体是为了什么，但父亲的话，我一直不敢违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