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护士进来换药,看到这一幕,没说什么,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在别人眼里,我就是个缠着失忆男人的疯女人。
可我还是不想放弃。
那天晚上,我没走,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坐了一夜。
凌晨的时候,我听到病房里传来苏柔的声音:“屿安,你说她明天还会来吗?”
“谁知道,”陈屿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不过她来不来都一样,我不可能记得她。”
“那你以后怎么办啊?复健这么辛苦,我一个人也帮不了你……”
“放心,”陈屿安的声音软了下来,“等我好点了,就请个护工,不用你累着。再说,有你在身边陪着我,比什么都强。”
后面的话,我没再听。
我站起身,走到窗户边,看着里面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眼泪无声地掉下来。
原来,他不是不会温柔,只是他的温柔,再也不属于我了。
第二天,我还是去了。
这次,我没带粥,带了一盆向日葵——是我从老家带来的种子,亲手种的,他以前说,看到向日葵,就像看到我,永远阳光。
我把向日葵放在床头柜上,看着陈屿安:“屿安,你看,向日葵开了,你以前说……”
“拿走!”他皱着眉,眼神里满是嫌弃,“我最讨厌向日葵了,看着就烦!”
我手里的花盆晃了一下,泥土撒出来一点,落在床单上。
“对不起,我马上收拾!”我赶紧拿出纸巾,蹲下来擦。
苏柔走过来,一脚踩在撒出来的泥土上,笑着说:“姐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屿安的床单刚换的,你这样,护士又要骂他了。”
她的鞋跟碾过泥土,也碾过我的心。
我抬头看她,她脸上带着无辜的笑,眼里却满是挑衅。
陈屿安看着苏柔,柔声说:“没事,别跟她计较,她就是个没教养的。”
没教养。
这三个字,像重锤一样砸在我心上。
我跟他在一起五年,他妈妈生病,我每天去医院照顾,端屎端尿,从来没抱怨过;他妹妹上学,学费不够,我把自己的积蓄都拿出来,从没提过要还;他家亲戚来城里,我忙前忙后,做饭打扫,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也没说过一句苦。
可现在,他说我没教养。
我蹲在地上,手指攥着纸巾,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陈屿安,”我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颤抖,“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我了吗?”
他看都没看我,拿起手机刷着,漫不经心地说:“说了几百遍了,不记得。你要是再纠缠,我就报警。”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很累。
累得不想再解释,不想再期待。
我站起身,没再收拾地上的泥土,转身走出病房。
走到走廊尽头,我靠在墙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
也许,他真的不会再记起我了。
可我还是舍不得。
舍不得那五年的感情,舍不得那个曾经对我很好的陈屿安。
我再等等,就等他出院,如果他还是记不起来,我就……放手。
第三章
陈屿安出院那天,我特意请了假,想去帮他收拾东西。
我提前买了他爱吃的橘子,还准备了他出院要穿的衣服——是他去年生日我送他的外套,他当时说很喜欢,舍不得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