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躲在对面那棵香樟树下。
树影密得很。
正好能遮住他的身子。
却又能清清楚楚看见楼里的动静。
没等多久。
就见几个女生簇拥着苏婉走进来。
苏婉穿了条米白色的纱裙。
不是真的婚纱。
可衬得她特别软。
后来他才知道。
那是女生们凑钱买的。
裙摆上缝着细碎的亮片。
风一吹。
像撒了把星星在上面。
有人给她化了淡妆。
头发松松挽着。
别了支白色的小花。
看着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
摄影师架起相机。
追光灯 “啪” 地打在苏婉身上。
她站在镜子前。
手攥着裙摆。
有点局促。
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
“苏婉。”
“放松点。”
“就跟平时跳舞一样。”
摄影师笑着喊。
“想想你站在最大的舞台上。”
“底下全是为你鼓掌的人。”
苏婉深吸口气。
慢慢抬起胳膊。
踮起脚尖。
动作没平时有力。
软乎乎的。
却透着股说不出的温柔。
纱裙跟着她的旋转轻轻飘起来。
亮片在灯光下闪啊闪。
镜子里的影子孤零零的。
却又亮得晃眼。
林默靠在树干上。
手指使劲攥着树皮。
粗糙的纹路硌得手心发疼。
他看着她转。
看着她偶尔低头时眼里的笑。
看着她抬手擦汗时。
膝盖上露出来的肌效贴。
那是她疼的时候才会贴的。
心里像被温水泡过的石头。
又酸又沉。
堵得慌。
他多想走过去。
哪怕就帮她递瓶水。
哪怕就说句 “你今天真好看”。
可脚像钉在地上。
挪不动。
怕自己一出现。
眼泪就忍不住掉下来。
怕打乱她这会儿的开心。
有个女生突然喊：
“苏婉！”
“看这边！”
“笑一个！”
苏婉转过头。
对着镜头笑得特别大。
眼睛弯成月牙。
亮得像盛着太阳。
林默再也忍不住。
眼泪顺着脸往下淌。
滴在草地上。
洇出一小片湿痕。
赶紧抬手擦。
可越擦越多。
他多希望。
照片里能有他的影子。
哪怕就站在角落也行。
拍摄结束后。
女生们围着苏婉看相机里的照片。
叽叽喳喳地夸她。
苏婉捧着相机。
笑得像个孩子。
手指轻轻划着屏幕上的自己。
小声说：
“谢谢你们。”
“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林默看着她把相机抱在怀里。
看着她跟女生们说说笑笑走出舞蹈楼。
直到她们的影子拐过墙角看不见了。
才慢慢从树后走出来。
他走到舞蹈楼门口。
地上还留着几片从苏婉头发上掉下来的白色小花瓣。
赶紧弯腰捡起来。
小心翼翼放进兜里。
这是他离她的 “梦” 最近的一次。
得好好留着。
他不知道。
苏婉走出老远后。
突然回头望了眼舞蹈楼。
目光扫过那棵香樟树时。
顿了几秒。
刚才在镜子里。
她好像看见个熟悉的身影。
穿洗褪色的保安制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