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我的脚步声,它艰难地抬了抬头。
喉咙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呜咽,然后又重重地垂了下去。
我的血液在瞬间凝固。
我冲过去,跪在它身边,颤抖着手想去碰它,又怕弄疼它。
「毛毛……」
我的眼泪混着血水从纱布里渗出来,糊了我一脸。
它好像听到了我的呼唤,尾巴微弱地动了一下。
我小心翼翼地把它抱进怀里。
「毛毛,别怕,爸爸在。」
我抱着它,转身,用我仅剩的完好的左眼,死死盯住跟上来的林雪。
林雪的眼神躲闪了一下,不敢与我对视。
心虚地辩解:「是它自己突然发疯,想扑过来咬阿淮。」
「我为了保护阿淮,才失手推了它一下。」
「要不是我动作及时,阿淮都要被咬伤了!」
她说着,看向江淮的眼神充满了后怕和心疼。
我看着怀里奄奄一息的毛毛,它背上好几道清晰的棍状伤痕。
那个连踩死一只蚂蚁都要难过半天的林雪。
现在能面不改色地把一条生命打到垂死,然后轻描淡写地说是「失手」。
我不想再听她任何一个字的狡辩。
我抱着毛毛,一言不发,只想冲出门去最近的宠物医院。
「小雪姐!」
江淮的哭腔再次响起,带着十足的惊恐,
「他肯定是要反悔了!他要去报警抓我!我不要去坐牢!我害怕!」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都缩进了林雪怀里。
林雪立刻像得到了指令,死死堵住了别墅的大门。
「温宴,你不能走。」
「你必须写一份谅解书,保证你不会再追究阿淮的责任。」
我的脚步顿住了。
我怀里的毛毛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身体抽搐了一下。
它呼吸越来越微弱。
「滚开。」
「你不写,就别想带它离开!」
她的声音也冷了下来,没有一丝温度。
我抱着毛毛,侧身就想从她身边挤过去。
一个白色的陶瓷杯从我眼角余光里飞来,带着破风声正中我的额头。
我眼前一黑,抱着毛毛的身体晃了晃,直接摔倒。
温热的液体从额角流进我的左眼,视线瞬间一片猩红。
「啊——!」
江淮像疯了一样,在林雪身后歇斯底里地哭嚎。
「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你为什么不肯写!你不许走!不许走!」
他一边哭喊,一边胡乱抓起手边的东西朝我扔过来。
林雪心疼地转身抱住他,嘴里焦急地冲我喊:
「温宴!你快写啊!你想逼死他吗!」
我头昏脑胀,用尽全力才勉强站稳。
我怀里的毛毛,因为我倒下的动作,似乎被惊醒了。
它虚弱地抬起头,伸出舌头,轻轻舔舐我额头上的伤口。
温热的,柔软的触感。
像它小时候,我每次假装摔倒,它都会紧张地跑过来舔我的脸。
我不能让它死。
它不止是一个宠物,还是是陪了我八年的家人。
我抬起头,透过模糊的血色,看着那对紧紧相拥的男女。
「拿笔来。」
「我写。」
林雪脸上闪过一丝巨大的狂喜。
飞快地从客厅茶几上找来纸笔,递到我面前,仿佛生怕我反悔。
「写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