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手机,指节发白,用尽全身力气才没有把手机砸烂。
我拨通了警局的电话撤案。
我很担心毛毛真的收到了伤害。
不顾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和医生的阻拦执意要去接毛毛。
右眼的纱布渗出血,和冷汗混在一起,黏腻又冰冷。
客厅的羊毛地毯上,林雪和江淮紧紧挨着坐在沙发里。
她捧着一个青瓷碗,正用勺子细心地吹凉碗里的粥,然后温柔地递到江淮嘴边。
江淮看见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得意。
他甚至故意往林雪怀里缩了缩:
「小雪姐,你对我真好。」
我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去看那刺眼的一幕。
我环顾四周,寻找那道熟悉的身影。
可客厅里空荡荡的,毛毛的软垫不在,食盆和水碗也消失了。
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毛毛呢?」
3.
林雪被我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手里的碗晃了一下。
「阿宴?你怎么来了?你的眼睛怎么样了?还疼不疼?」
她想来碰我的脸,被我侧头躲开。
她尴尬地手僵在半空。
「你放心,就算你瞎了一只眼睛,我还是会嫁给你的。」
我打断她的表演,「别装了。」
「我来,只是想接走毛毛。」
林雪脸上浮现受伤的神色:「阿宴,你怎么了?」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温宴,会心疼地把她搂进怀里,会为她一滴眼泪而方寸大乱。
我的步步妥协让她误以为我永远爱她。
我不说话,只用我仅剩的左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那目光大概太过冰冷,让她无所遁形,她不敢与我对视。
「毛毛住这里挺好的,我刚才只是吓唬你。」
一个字我都不信。
我推开她,右眼的剧痛像电钻一样往脑仁里钻。
我咬着牙,凭着记忆,踉踉跄跄地在这栋熟悉的别墅里寻找。
「温宴!你干什么!」
江淮像是受了惊的兔子,躲在林雪身后,声音尖利又委屈:
「小雪姐,他好吓人,居然是独眼,我害怕……」
「他会不会打我?」
他的表演一如既往地拙劣,却一如既往地有效。
林雪立刻转身,张开双臂拦在我面前。
「你闹够了没有!你自己成这样了别吓到阿淮!」
「你先出去!」
我看着她,心中抽痛。
我的眼睛因为奔波重新流血,她却只关心江淮会不会被吓到。
我懒得再跟她废话,一把将她拨开。
她没料到我会动手,踉跄一步,撞在墙上。
我顾不上她,一间一间地推开房门。
所有地方都整洁如新,唯独没有毛毛的影子。
我的心越来越冷,手脚也跟着冰凉。
最后,我停在了楼梯下的储物间门口。
门锁着,却闻到血腥味。
我猛地一脚踹在门上。
「砰!」
老旧的门锁应声而开。
一股混合着血腥和灰尘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
我冲了进去。
角落里,一团金色的毛球蜷缩着,一动不动。
是毛毛。
它躺在冰冷的瓷砖上,身上湿漉漉的,沾满了尘土和暗红色的血迹。
它漂亮的金色长毛纠结成一缕一缕。
嘴角淌着血沫,呼吸微弱到几乎看不见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