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夜盗官银留爪印 开封府尹断迷踪
北宋仁宗景祐三年暮春,开封府外的汴河刚褪去冰封,河面上往来的漕船却比往年少了三成。这日三更天,府衙西侧的官银库突然传出一声闷响,守库的两名禁军刚提刀冲出去,便直挺挺倒在地上,颈间一道细如发丝的伤口正汩汩渗血。
“救火!官银库走水了!”
喊声从库院墙头炸开时,开封府尹包拯正伏案批阅灾民安置的卷宗。案头的烛火猛地跳了两下,他抬手按住乌纱帽,沉声道:“公孙先生,备轿!” 一旁的主簿公孙策连忙取来外袍,目光扫过案上 “黄河决堤,陈州灾民二十万” 的奏报,眉头拧成了结 —— 官银库中存的,正是朝廷拨给陈州的赈灾银十万两。
等包拯带着展昭赶到官银库,火势已被衙役扑灭。焦黑的库房内,原本存放银锭的木箱全被劈开,地上只留几枚散落的碎银。展昭蹲下身,指尖拂过木箱上的裂痕,又捻起一点沾在墙角的灰黑色粉末,递到包拯面前:“大人,这裂痕是利器所划,边缘齐整,不似寻常刀斧。还有这粉末,是松香与硫磺的混合物,应是贼人用来引火扰乱视线的。”
“再查四周,有无贼人留下的痕迹。” 包拯的声音透过铜面甲,更添几分威严。他目光扫过库房外的青砖地,忽然停在一处被踩踏的草丛前 —— 那里竟有一枚清晰的五爪印记,爪尖深陷泥土,不似兽爪,倒像是用铁打造的仿爪工具。
“展护卫,你看这印记。” 包拯指着那爪印,“开封城内,能用这般利器、还敢在官银库留下标记的,会是何人?”
展昭站起身,腰间的巨阙剑轻轻晃动:“大人,三年前苏州府曾发生过一起官银失窃案,现场也留下过类似的五爪印,后来查明是江湖上人称‘五鼠’的五位义士所为。他们分别是钻天鼠卢方、彻地鼠韩彰、穿山鼠徐庆、翻江鼠蒋平、锦毛鼠白玉堂,五人各有所长,专盗贪官污吏的赃银,却从不伤无辜。只是后来五鼠销声匿迹,没想到竟会出现在开封。”
“义士?” 包拯眉头微挑,“若真是专盗赃银,为何会动朝廷的赈灾银?” 他转身看向公孙策,“即刻传令,封锁开封各城门,严查出入人员携带的银两。另外,派人去陈州打探,看看是否有贪官克扣赈灾粮款,引来了五鼠。”
公孙策刚应下,一名衙役匆匆跑来,递上一张折叠的纸条:“大人,这是在守库禁军的尸体旁发现的。” 包拯展开纸条,只见上面用墨笔写着一行狂草:“贪官吞赈粮,鼠辈取赃银,若寻十万两,灾民粥棚寻。”
“好一个‘灾民粥棚寻’!” 包拯将纸条攥在手中,指节微微发白,“看来这五鼠偷官银,倒不是为了自己。展护卫,你即刻乔装成灾民,去城外的粥棚查探,务必摸清五鼠的行踪。记住,不可轻易动手,先查清他们偷银的真正目的。”
展昭拱手行礼,青衫一闪便消失在夜色中。包拯望着他的背影,又看向远处隐约传来哭声的灾民安置点,沉声道:“公孙先生,你我也去粥棚看看,若这五鼠真在救济灾民,此事便需从长计议。”
第二章 展昭暗访粥棚险 蒋平戏水露行踪
次日清晨,开封城外的西郭粥棚前挤满了灾民。这些人大多是从陈州逃来的,个个面黄肌瘦,身上的衣服补丁摞补丁。展昭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脸上抹了些灰,混在灾民队伍里,目光却不停扫视着粥棚周围的动静。
粥棚由几顶破旧的帐篷搭建而成,两名穿着粗布长衫的汉子正用大木勺给灾民分粥。左边那人名叫马三,是开封府登记在册的灾民头目;右边那人身材瘦小,皮肤黝黑,舀粥时手腕稳得很,一勺下去不多不少,正好盛满半碗。展昭注意到,这人的袖口处绣着一朵小小的莲花,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 那是江南水帮的标记,而翻江鼠蒋平早年正是江南水帮的舵主。
“这位兄弟,麻烦多给点粥呗,我家娃三天没吃饭了。” 一个老妇人抱着瘦得只剩皮包骨的孩子,跪在地上哀求。那瘦小汉子停下木勺,从怀里摸出两个窝头递给老妇人:“老人家,粥不够,窝头您拿着,别让孩子饿着。”
展昭心中一动 —— 这粥棚的粮食按理说该由开封府供应,可府里拨的粮昨天才到,怎么会有多余的窝头?他故意往前挤了挤,装作脚下不稳,撞了那汉子一下。汉子手腕一翻,稳稳扶住展昭的胳膊,指尖触到展昭掌心的老茧时,眼神微微一凝:“这位兄弟看着面生,不是陈州来的吧?”
“俺是从曹州来的,昨天刚到开封。” 展昭故意压低声音,模仿曹州的口音,“听说这里有粥棚,就过来了。”
汉子笑了笑,舀了一勺粥递给展昭:“曹州来的不容易,多喝点。对了,你昨晚住在哪儿?城外的破庙里人多,小心财物。”
展昭接过粥碗,心中暗道这蒋平果然警惕,竟在试探自己的行踪。他装作不在意地说:“俺没带啥财物,就揣了几个铜板,昨晚在汴河边的草垛里凑活了一夜。”
蒋平的眼睛亮了亮:“汴河边?昨晚风大,兄弟倒是不怕冷。对了,你有没有看到河面上有船经过?俺听说昨晚官银库被盗了,官府正在查船呢。”
展昭心中一凛 —— 蒋平这是在打探官银的去向!他故意皱起眉头:“船倒是没看到,不过俺昨晚听到河边有动静,好像有人在水里翻东西,不知道是不是官府的人在查案。”
蒋平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拍了拍展昭的肩膀:“兄弟要是没事,别在河边转悠,最近不太平。” 说完,他转身走进帐篷,再也没出来。
展昭端着粥碗,慢慢走到远处的大树下。他刚放下碗,就看到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少年从帐篷后绕出来,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布包,快步走向汴河。那少年面如冠玉,腰间挂着一把短剑,正是锦毛鼠白玉堂!展昭悄悄跟了上去,只见白玉堂走到河边,吹了一声口哨,一艘小船从芦苇丛里划了出来,船上坐着的正是钻天鼠卢方。
“大哥,粥棚的粮食快不够了,那十万两官银咱们得尽快运到陈州。” 白玉堂把布包递给卢方,“昨晚我去官银库时,发现里面还有另一伙人的痕迹,像是王同知的手下。”
卢方接过布包,眉头紧锁:“王同知?就是那个克扣陈州赈灾粮的贪官?他的人怎么会在官银库?难道他也想打赈灾银的主意?”
“肯定是!” 白玉堂咬牙道,“我听他手下说,要把贪污的粮款算在咱们头上,让咱们背黑锅。大哥,不如咱们先去把王同知的赃款偷出来,既能救济灾民,又能让他自食恶果!”
卢方摇摇头:“不行,现在官府已经在查咱们了,再动手只会打草惊蛇。展护卫就在开封府,他的武功不在你我之下,咱们得小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