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
不语的耳膜随着自己剧烈的心跳一胀一缩，连吞咽口水的动作都不敢有。邹月急促的呼吸喷在她掌心。
老牛保持着半蹲的姿势，额头上滚落的汗珠悬在下巴尖，将落未落。
门外传来指甲刮擦金属门框的刺耳声响，夹杂着低沉的吼叫。三只、不，至少五只——不语通过影子判断着数量。
那些曾经的同事正用不协调的身体撞击着门板。
"老牛，"不语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给我一把武器，我们一起冲出去。"
"陈海你来安抚邹月，"陈海的手搂过邹月的肩膀，将她从不语的怀中接了出来，这个20岁出头的大男孩，颤抖着手捂住了邹月断断续续溢出的呜咽声。
他的嘴唇贴在她耳边，无声地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安慰，眼角余光瞥见闹愉正用数据线将门把手与文件柜绑在一起。
她的视线与镜片后那双异常冷静的眼睛相遇，"闹愉，你守着门——看准时机开关门。"
老牛虽然有点惊诧但也没有废话，直接将刚做好的长矛塞进不语手中。金属椅腿断裂处的锯齿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用布条在握柄处特意又多缠了两圈。
当他的指尖擦过不语手腕时，老牛还是愣了一下——她的脉搏也太稳定了。
"三、二——"不语的倒数被玻璃的脆响声打断。
门上的磨砂玻璃出现蛛网状裂纹，一只青灰色的手掌穿透玻璃，在空中胡乱抓挠，腐烂的皮肉挂在尖锐的玻璃边缘，黑红色的液体顺着门板缓缓流下。
邹月还是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声。
陈海猛地将她扑倒在地，用自己的身体盖住她，闹愉的眼镜片上反射着电脑屏幕的蓝光——他正在尝试黑入大楼的消防系统。
"就现在！"不语和老牛同时冲向门口。
老牛一脚踹向那只穿透玻璃的手臂，骨骼断裂的脆响伴随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爆开。与此同时，整层楼的消防喷淋系统突然启动，哗啦啦的水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丧尸们齐刷刷转头望向声源处。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闹愉猛地拉开门，不语的长矛精准刺入最先回头的那具丧尸眼窝，不语加大了手上的力量，捅穿了丧尸的脑袋。
长矛穿透颅骨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不语手腕一拧，锋利的金属断口在脑组织中搅动半圈，黑红相间的粘稠液体顺着矛杆喷溅在她的脸上。
她抬脚踹向丧尸胸口借力拔出武器，腐肉碎渣粘在鞋底拉出丝状黏液。
闪烁的应急灯下，两个浑身浴血的身影与扭曲的丧尸们厮杀成一团，而休息室的门在关键时刻重重关上，碎裂开来的玻璃正好让闹愉能观察门外的战况。
老牛的消防斧精准地卡进第三只丧尸的颈椎，他手臂上的肌肉绷紧，一个大力将丧尸的脑袋齐齐斩断。
"老牛，左边！"
不语的警告与闹愉的喊声重叠。
一只带着高定香奈儿手镯的腐烂手掌擦过她耳边，行政部李主任扭曲的面孔近在咫尺，断裂的下颌垂在胸前摇晃。
不语的长矛还插在另一具尸体上，她直接抓住李主任平日就爱拿出来炫耀的珍珠项链向后一拽——珍珠崩散的脆响中，老牛的斧背重重砸在它头颅的太阳穴上，两人配合地十足默契。
电路爆出的火花像小型烟花般在走廊尽头绽放。
忽明忽暗的灯光下，丧尸们的影子在墙上扭结成恐怖的抽象画。
陈海从玻璃缝中看到，不语捡起地上散落的珍珠，她将那些圆润的小球甩向远处，利用弹跳声引开了两只转向休息室的丧尸。
"开门！"
听到老牛的吼声，闹愉立刻解开数据线。
门刚开一条缝，两个浑身都是脏污和黑的身影就踉跄着跑了进来。
不语几乎是摔坐在地下的，她大口大口喘息着，平复着肾上激素带来的晕眩感，她咬着下唇掀开衣摆，腹部右侧已经浮现出巴掌大的淤紫，汗珠顺着她紧绷的下颌线滚落，在沾满黑红色污渍的地毯上砸出深色小点。
老牛则是坐起身子跑到饮水机前，按下开关，仰着脑袋对准出水口就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闹愉修长的手指在急救包、数据线和充电宝之间翻找，最后从夹层里掏出一瓶红花油。玻璃瓶身上的标签已经泛黄，看起来应该是过期了。
"之前团建爬山，我准备得，"他推了推眼镜，声音依然平静，"应该还有点效果。"
不语接过瓶子时，指尖不经意擦过闹愉的手背。
她低声道了谢，拧开瓶盖的动作牵动腹肌，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浓烈的药草味立刻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她把棕红色的液体倒在掌心，咬紧牙关将手掌贴上那片淤青。火辣辣的灼烧感从皮肤上窜开。
"我们现在怎么办？"陈海半搂着邹月的肩膀，他衣服上还沾着邹月刚才崩溃时蹭上去的睫毛膏。他的声音有些发抖，但扶着邹月的手臂却很稳。
邹月突然挣脱陈海的搀扶，对着众人深深鞠了一躬，散乱的发丝垂下来遮住她通红的眼睛。
"对不起，"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我...我不会再拖后腿了。"她从茶几上抓起水果刀，用力一割——刀刃贴着后颈狠狠划过，柔顺的发丝像黑色的瀑布般断裂，顺手把脑袋上的假发片也下了下来，扔到了一边。
几缕碎发粘在她湿润的脸颊上，显得脆弱又有几分刚毅。
邹月捡起地上的手机，开机画面亮起的瞬间，她的拇指在屏幕上划出残影，直到一条新消息弹出，她才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
她跪到不语身边，将沾着药油的手掌轻轻覆在那片淤紫上。"不语姐，谢谢你，"她小声道谢着，"我来帮你。"
不语在邹月的帮助下慢慢支起身子，后背靠着文件柜。
腹部的疼痛让她的呼吸变得有些短促，但眼神却异常清明。
她环视着每一个人——老牛武力值max、闹愉能用电脑，有点黑客技术、陈海虽然年轻但还算冷静、还有邹月现在已经完全弄清楚了状况。
"我们可以先休整一会儿，"她率先开口，"制定好详细计划我们就必须离开，这里并不安全。"她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手机屏幕，锁屏照片是她和妈妈弟弟在餐桌前的合影。"我要回家，你们呢？"
老牛正用纸巾擦着手上的血污，闻言抬起头："我就一个人，找个安全的地就行。"
"可以去我的公寓。"闹愉突然开口，手指依然在键盘上敲打，"我独居。"他顿了顿，补充道："家里有很多吃的。"
陈海和邹月对视一眼，他们都是外地人，现在这个情况他们既没有能力回家，只能跟着大部队走：“那愉哥，我们也和你一起。”
不语点点头，没有异议，"那么路线很明确了，我们先结伴离开这栋大楼，再分头行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