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刚看出来刘明昊有点尴尬，赶紧拉住柳亚寒打圆场。
刘明昊干咳了两声，说：“小柳说的现象的确存在，希望你能给咱们医院、咱们心内科，带来新气象啊！”
“好的主任，我一定会努力！”柳亚寒马上表态。他是真想把在魔都学到的所有都毫无保留得奉献给医院。
刘明昊工作多年，阅人无数，看得出他是一个单纯的、对医学满腔赤诚的小伙子，更是一个好苗子。希望自己退休前能好好培养他、帮助他，让他成为市医院心内科的金字招牌。
他站起来，爱惜地拍拍柳亚寒的肩膀，郑重地点点头。
李刚也马上站了起来，看柳亚寒还坐在那里，用腿碰了一下他坐的椅子。他又不傻，立刻明白了什么意思，也赶紧抬屁股起身，因为突然有点紧张差点弄歪了椅子，把自己也搞了一个趔趄。
别说现在评价他的看病水平还为时过早，单单看他为人处事、和领导的沟通，欠的可不是一点点火候。李刚心里想着，迅速伸出一只手一把扶住他，另一只手扶住了椅子。
当客舱门缓缓打开的时候，刘小暖终于呼吸到了久违的空气。她做了几次深呼吸，背起白色的双肩包，随着人流慢慢走出舱门。北方的夏天，同样是炎热的。虽然飞机落地时间是早晨九点多，空气里已经开始弥漫着火辣的味道。万里无云，阳光刺眼，她从白色的防晒衣口袋里拿出墨镜戴上，顺着舷梯往下走。一股热浪袭来，她并没有感到烦躁，反而特别享受这种感觉。
五年，终于回国了！临床医学专业本科毕业以后，她就去了德国知名心脏研究中心攻读博士。整整五年，她为了学有所成一直没有回来。虽然经常和爸爸妈妈视频聊天，但早就盼望着能尽快扑进妈妈的怀抱了。
她很快拿到了自己的白色行李箱。她从小就特别喜欢白色，就像今天，白色双肩包，白色行李箱，白色防晒衣，白色运动鞋，鹅黄色的短袖体恤，下摆也是整齐地塞进了白色的冰丝七分阔腿裤里。
一个简单的黑色发圈，把浅棕色的长发扎成了高高的马尾，随着她的快步走动轻轻左右摇摆，显得小巧玲珑的她干净、干练、可爱。
她打车赶往高铁站。距离到家还有两个小时的路程，这一刻她算真正理解了“归心似箭”这四个字的含义。
两个多小时后，胜海学院家属院，一号楼二单元201室的门口，刚出电梯的刘小暖拿出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又用两只手顺了顺马尾，长呼一口气，摁响了门铃。
十二点多，正是吃午饭的时候，家里应该有人。
等了一两分钟的样子，入户门慢慢打开。“是谁啊？”随着一声温柔的问话，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出现在门口，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穿着淡蓝色的短袖莫代尔家居服，齐耳的栗棕色卷发，戴着一副金边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清澈而平和，散发出一股书香气质。
她打量着眼前的女孩，突然瞪大了眼睛，惊讶地说：“暖暖？”刘小暖再也忍不住了，轻轻喊了一声：“老妈！”两行眼泪夺眶而出。
妈妈一下子抱住了她，颤动着声音说：“天哪，我的暖暖回来了！”接着，她又双手推开她的肩膀，从上往下开始仔细打量了好几遍，好像看不够一样。刘小暖破涕为笑，抬手轻轻擦了一下眼泪，撒娇似地说：“老妈，您还让我进家门不？”
妈妈终于缓过神来，也笑了，赶紧推着她进门，顺手把行李箱也拉了进来。
他们家是一个中规中矩的普通三室两厅两卫，客厅、主卧、次卧在阳面，餐厅、厨房、客卧在阴面。黑、白、灰为主色调的装修风格，搭配全套的红木家具，身在其中让人感觉到沉稳、雅致。
刘小暖换好拖鞋，把背包和行李箱运到自己房间，蹦着跳着跑到每个房间看了一遍，又洗了手返回客厅。妈妈一直笑眯眯地看着她，拉着她的手来到餐厅，紧挨着在餐桌边坐下。很开心地问她：“暖暖，你不是说七月底才能回来吗？爸爸说到时候要和我一起去机场接你呢！”
刘小暖调皮地冲妈妈眨眨眼睛，说：“人家想给您一个惊喜嘛！”
“确实够惊，也够喜！”妈妈亲昵地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起身去厨房又拿了一副碗筷，放到她跟前，说道：“你不提前说，第一顿饭只能将就喽，到晚上再做顿好的给你接风吧。”
餐桌上摆着两盘菜：豆角炒肉和西红柿炒鸡蛋，菜量不多，但能看出是刚开始动筷的样子。刘小暖伸着鼻子挨个闻了闻，陶醉地说：“嗯——真香！这就是妈妈的味道，这就是最好的饭菜啊！”她拿起筷子夹起几根豆角放嘴里慢慢咀嚼，然后又往嘴里夹了点西红柿炒鸡蛋，故意砸吧砸吧嘴，说：“老妈，您知道吗，五年了，我天天都在想杨老师做的菜！”
她妈妈是胜海学院的英语教授，她调皮的时候就不叫妈妈，而是喊她“杨老师”。
娘两个你一言我一语地边吃饭边聊天。刘小暖告诉妈妈，自己本来是下月底才毕业回国，因为七月初有个国际会议在魔都召开，自己被邀请参会做一个论文分享汇报，所以能提前回国。为了给爸爸妈妈一个惊喜，特意没提前告诉他们。
妈妈欣慰地看着女儿，她不仅长得越发清纯、脱俗，学业也更加优秀，就是不知道会去哪里上班。以自己在大学里教学多年的经验，年轻人大多向往一线大城市的生活，何况女儿是国外名校的医学博士。
想着女儿刚回来可能很快又会离开自己，她不禁有点怅然若失。
“老妈，老爸今天为什么没回家吃午饭？”刘小暖问。她很想能快点见到自己的爸爸。
“你爸那个工作狂，快退居二线了还闲不下来。说是中午院长找他有点事，一起去食堂吃工作餐。”妈妈告诉她。
“您说的院长，就是马叔叔呗？”
“就是他！他们一般上班时间才谈工作，现在肯定闲聊天去了。和你爸爸简直两个老顽童！”
刘小暖听着，心里打起了小鼓，想：这个马叔叔，不会把自己提前出卖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