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廷衍的头被打偏了过去。
他不可置信:“你疯了?”
姜时愿平静地回他:“这是你欠我的。”
“我他妈的欠你什么了!”
傅廷衍像是被触了逆鳞,只一瞬眼底便布上了猩红。
“八年前是我先招惹的你,但我追了你四年,是四年!”
他指着心脏:“就这里,我为你扛了一刀,但凡偏离一寸,就会要了我的命,我欠你什么?!”
“你以为你这四年睡的是什么人,是他妈的傅氏集团少爷的处子之身!”
他将她逼在墙角,一拳打在墙上:“可你呢,给了我什么?!”
姜时愿抬眸看他。
那双剜下来的眼睛,翻涌着怒火、恨意,暴虐的、嗜血的。
她问他:“你很爱她吗?爱到不惜放弃我,将我陷入万劫不复,也要陪在她身边?”
傅廷衍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但他咬牙切齿地回答:“是,我很爱初初!”
姜时愿目光涣散了一瞬。
她说:“好,我知道了,我要看到那五千万一分不差地打到我卡上。”
可傅廷衍不是个好商量的。
他收回手。
骨节因为刚才的用力泛了白,上面有血,但他很快就插进了口袋,没让她看见。
“我先付你20%的定金,事成后再付尾款。”
语气冰冷地没有任何感情。
姜时愿没有讨价还价:“好。”
转身上楼的时候,她顿了顿脚步,回眸看他:“你不是说温言初和我不一样吗?”
“钱也好、权也罢,她都不在乎,现在要将整栋别墅给她,她如果真点头住进来,不知道傅总的脸会不会疼?”
傅廷衍的脸色沉了下来。
“别他妈的跟我阴阳怪气。”
他离开的时候将门摔地很响。
当晚,姜时愿将挂在墙上的所有结婚照都拿了下来。
找来锤子,将它们砸了个稀烂,当作垃圾扔进了外面的垃圾桶。
还有婚纱。
当年傅廷衍不辞辛苦,沪城和巴黎来回飞,为的就是这件由二十多位工匠历时三个月制作的婚纱。
现在,它却成了一根刺。
姜时愿将它从衣柜里拿出来,扔到别墅外,放了一把火,烧了。
电话铃声一直在响,是余雅芳。
她接起:“妈。”
“小愿你怎么才接妈的电话?”
余雅芳语气有些不悦。
“妈找我有事?”
姜时愿的声音淡淡的。
她和余雅芳的婆媳关系只是维持着表面的和谐。
余雅芳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她,说她长得太漂亮了,会将傅廷衍迷得五迷三道。
但她听了她的话,保证不在傅廷衍三十岁前怀孕,余雅芳对她的态度才有所好转。
直到姜时愿查出怀孕,两人的婆媳关系才彻底破裂。
余雅芳数落她:“廷衍已经回国了,他是不是没回湖畔别墅住?你们俩分居两地已经一年多了,难道还需要妈教你怎么挽回他的心?”
“妈,廷衍和那个女孩的事我都已经知道了。”
姜时愿这算是跟她明牌了。
“你都知道?”
余雅芳先是蹙了一下眉,然后松开,语气更是恨铁不成钢了。
“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那妈不得不多说两句,哪个有钱的男人外面没个小三小四?”
“但你长这么漂亮,还是不能将他留住,甚至让他起了离婚的念头,对方还是个哑巴,那就是你无能。”
姜时愿觉得有些窒息。
“妈,您想让我怎么做?”
余雅芳开门见山。
“妈也不怪你没本事挽回廷衍,但妈不许你们离婚,你做好你的傅太太,别让他在外面弄出什么野种来。”
姜时愿知道,余雅芳并不是有多喜欢她才不许他们离婚。
而是余雅芳认定她跳过楼又流过产,这几年不可能再怀上孩子。
她最好控制所以才最适合做她的儿媳。
余雅芳道:“等到廷衍三十岁,妈还是想抱孙子的,当然,这个孙子只能是你生的,你说是吗小愿?”
这是在故意挑唆姜时愿。
她问:“妈想让我怎么做?”
“妈会让人把避孕药给你送过去,你下到那个女人吃的或者是喝的东西里。”
姜时愿明码标价:“那妈会给我多少钱?”
一句钱将余雅芳打了个措手不及。
她这个儿媳妇以前哪敢这么和她说话。
“小愿想要多少?”
她不悦地将问题抛了回去。
姜时愿直言:“两千万,一次性付款。”
余雅芳的声音当即沉了下来。
“小愿,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姜时愿看得明白。
“下药这件事,妈完全可以找陌生人做,但陌生人能否管住嘴,妈不确定。”
“妈最后选了我,是因为我是最有动机、也是最想除掉温言初的那个人不是吗?”
“由我去做,合适且合理,廷衍怀疑不到妈身上,也不会影响你们的母子关系。”
余雅芳冷哼一声:“你倒是聪明。”
她拢着身上的披肩,来回踱了几步。
最后道:“两千万多了,妈给你一千万,你知道该怎么做,别让妈失望。”
余雅芳挂了电话。
姜时愿看了眼银行卡余额。
傅廷衍让她毁掉在余雅芳心中的好儿媳形象,她在做了。
至于余雅芳让她做的——
姜时愿将收到的避孕药扔进了垃圾桶。
一年前,余雅芳对她造成的伤害,本就该赔这一千万,她不欠她的。
之后姜时愿将所有属于她的东西,从别墅搬空。
门关上的那一瞬,她将钥匙扔进了湖里。
等回到电视台,才从同事那得知,傅廷衍要专门为温言初出一期企业家访谈。
明眼人都知道,他这是在给温言初铺路。
而且温言初已经从实习生转正了,不过短短几天。
当初姜时愿还是个底层打杂的员工时,傅廷衍可没有这样帮过她。
他说他不屑做企业家采访。
到了温言初这,不屑也能成上赶子了。
晚上九点,电视台的人都陆陆续续走了。
温言初拿着采访提纲,红着脸找到了姜时愿。
她比划:“姐姐,这是我第一次做主持人,有些紧张,我怕自己做不好,可不可以请姐姐帮我看看采访提纲?”
姜时愿本来都准备走了,可看着温言初无助的模样,只好放下包。
她看了几眼就发现了问题。
“要改的地方挺多的,你先回去吧,我给你改。”
温言初摇头。
“本来就是我麻烦姐姐,不能留姐姐一个人。”
可刚比划完,她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姜时愿看了一眼,是傅廷衍。
“下来,我在楼下。”
姜时愿吸了口气。
给温言初眼神示意,让她回家。
“谢谢姐姐,明天给姐姐带奶茶。”
温言初比划完收拾东西下了班。
因为这场采访安排在明天上午9点,时间太赶,姜时愿只能熬了个通宵。
她本想第二天请假,不料上级让她给温言初打下手。
“小姜啊,傅总虽指名让小温做这场采访的主持人,但她毕竟不能说话,观众又大多看不懂手语,你辛苦一下,在一旁给她作手语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