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玲玲听到后第一个不同意。
“领导,你让时愿姐,曾经的电视台一姐,给一个刚来没几天什么都不懂的实习生打下手,这不大材小用吗?”
她想说这不欺负人吗,但没敢。
姜时愿也想拒绝。
不料上级先她一步开了口。
“小姜啊,这事确实委屈你了,但整个电视台只有你会手语,能者多劳。”
“而且虽然主持人是小温,但你给她打下手也能上镜,在观众面前刷脸,这是我给你的机会。”
一通捧杀和画大饼,姜时愿只能应下。
任玲玲陪她去化妆间的时候,还是有些气不过。
一时心直口快,说道:“我在这行干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让哑巴当主持人,让一姐打下手的。”
不料这句话刚好被来探工的张慧斐听到了。
她一脸不服气地走出来,叫板任玲玲。
“你说谁是哑巴?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任玲玲有些懵:“你谁啊?”
张慧斐呵呵两声。
“我就是你嘴巴里的哑巴的闺蜜。”
任玲玲尴尬地瘪了瘪嘴。
她刚才那番话的本意不是侮辱温言初,只是为姜时愿打抱不平。
但她毕竟喊了温言初哑巴,就向张慧斐了道歉。
“不好意思啊,我没那个意思——”
张慧斐打断她:“没那个意思?”
“我看你刚才侮辱言初的时候气焰很盛啊,谁知道你在私下是怎么跟别人编排她的,这样的道歉我不接受。”
任玲玲被她趾高气昂的模样弄得有些不高兴了。
“那你要我怎样?”
张慧斐双手环在胸前。
“言初现在在化妆间,我要你当面跟她道歉。”
化妆间里还有很多同事,而且任玲玲真不是那个意思。
要她当着那么多同事的面向温言初道歉,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有多嘴贱、心肠有多坏呢。
“一件小事至于吗?”
她拉起姜时愿就要走,不想理会。
可张慧斐仗着温言初是傅廷衍的心上人,而她又是温言初最好的闺蜜,就狗仗人势地挡了她们的路。
说话很难听:“没脸了就想逃,没门。”
“你怎么说话呢?!”
任玲玲的火气噌地一下就被她点燃了。
姜时愿站出来。
“玲玲不是那个意思。”
“况且大家都是同事,事情闹大了谁的脸上都不好看,你也不想别人说言初刚来没几天,就和同事关系处不好吧?”
最后一句话让张慧斐迟疑了。
姜时愿毕竟曾经是温言初的资方,看在她的面子上,张慧斐想着那就算了。
可刚要开口,男人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说错话就道歉,连小学生都懂的道理,姜小姐不懂吗?”
傅廷衍一身西装笔挺地走出来。
那双眼睛剜在姜时愿身上跟刀割一样。
“傅总你来了!”
见到傅廷衍,张慧斐就跟见到大佛似的,刚熄下去的气焰又回去了。
“傅总说的对,道歉!”
“你——”任玲玲慌了。
嘴瓢的一件小事怎么就越闹越大了,傅廷衍都发话了,这事肯定要给个说法。
姜时愿感觉到了她的害怕,拍了拍她的手。
向前一步:“傅总一定要让我难堪吗?”
傅廷衍像是听到了笑话。
“我和姜小姐很熟?不能让你难堪?”
姜时愿呼吸一滞。
她没想到傅廷衍一点情面都不留。
不过也对,凭着他对温言初的感情,怎么舍得让任何一个人嚼她舌根。
但任玲玲是她的人,如果不是为她打抱不平也不会一时口误。
姜时愿决定担下来。
“既然傅总要个说法,那我去向言初道歉。”
傅廷衍看了她一眼,轻飘飘地扔了句:“随你。”
“时愿姐。”任玲玲抓住她的手。
姜时愿给她眼神示意:“没事。”
她去了化妆间。
当着众多同事的面,给温言初鞠了个躬。
“对不起。”
“刚说你是哑巴,希望你不要介意。”
温言初有些懵。
“就这么几个字?”
张慧斐不满意,“什么原因都跟大家说一下吧?”
那副咄咄逼人的模样令傅廷衍看了她一眼。
“时愿姐。”任玲玲有些担忧。
姜时愿倒也坦诚。
“因为领导让我给她打下手,我不乐意。”
这话一说出来,同事们都面面相觑。
傅廷衍拧了一下眉。
大概是没料到她会沦落到给别人打下手的地步。
有人小声哔哔。
“原来曾经的一姐也不过是个心胸狭隘的人,哑巴两个字,真够侮辱人的。”
温言初被这一出整地有些无所适从。
傅廷衍走过来牵起她的手。
冰冷地扫过众人。
给了她最大的底气。
“那两个字,我不想再听见,否则我不介意给你们换个台长。”
这是拿姜时愿杀鸡儆猴。
化妆间里的几个小领导都被吓地抹了把汗。
“傅总,我们向您保证,绝对不会让温小姐受半点委屈。”
之前还叫小温的,现在立马改口叫温小姐了。
“傅总,采访过会儿就要开始了,请两位移步电视棚。”
送走两人,姜时愿的上级不悦地瞪了她一眼。
“曾经是一姐又怎样,你已经27了还空窗了一年多,再管不住嘴巴,惹了不该惹的人,别怪我保不住你。”
姜时愿感受到了什么是人走茶凉。
化妆间很快就只剩下两人。
任玲玲心疼道:“时愿姐,都怪我嘴瓢,连累了你。”
姜时愿摇头:“不怪你。”
怪就怪傅廷衍是个护短的疯子。
任玲玲环顾一圈,急地跺起了脚。
“怎么温言初一走,就连化妆师都跟着出去了,时愿姐你待会就要上镜了,谁给你化妆啊。”
姜时愿看了眼手表。
马上9点了,来不及了。
“我们去电视棚。”
因为昨晚熬了个通宵,她的气色并不好看。
灯光师还故意针对她。
将温言初打得又白又嫩,像剥了壳的鸡蛋,阴影的地方全投在姜时愿脸上,显得她很蜡黄。
“麻烦重新调一下光。”姜时愿提意见。
对方不屑:“也不看看谁才是主持人,要求这么多,还当自己是一姐呢?”
姜时愿深吸一口气,劝自己算了。
好在采访顺利,只剩最后一个问题了。
可温言初将提纲翻到下一页的时候,脸色突然白了下去。
提纲是姜时愿亲自改的,她知道最后一个问题是什么。
有些不解温言初的转变。
直到她看到温言初的手势——
“听说傅总在四年前就结了婚,是真的吗?”
姜时愿瞳孔一缩。
她根本没写这个问题,怎么会这样?
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温言初。
温言初酸着鼻子,明显要哭了,但她努力忍着,身子微微颤抖。
执拗地又作了个手势:“是真的吗傅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