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三万铁骑已经到潼关了。"青黛低声说,"谢殿下问您......"
我拿起玉牌对着光看。阳光穿过玉质,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影子,像极了当年东宫窗棂的花纹。
"让他来。"
药碾子在石臼里转了三圈。我捻起一撮白色粉末,轻轻吹散。青黛突然按住我的手:"娘娘,这是......"
"五年前他每月给我吃的。"我笑着把粉末拌进莲子羹,"礼尚往来。"
门外传来脚步声。谢临渊斜倚在门框上,手里抛接着个金苹果:"你前夫在宫门外跪着呢,说要见故人。"
我舀了勺莲子羹,银匙碰在碗沿,叮的一声。谢临渊突然抢过碗,仰头喝了一大口。
"怕我下毒?"我问。
他抹了抹嘴角,把碗塞回我手里:"试过了,不够甜。"
青黛默默退出去。谢临渊突然拽住我手腕,玉牌硌在两人之间,冰凉:"沈知微,你确定要亲自见他?"
我抽回手,理了理袖口:"怕我手抖?"
"怕你心软。"
雪下得更大了。我站在廊下,看着宫门外的身影。萧景珩没打伞,雪落满肩头,像戴了孝。他抬头看见我,眼睛亮了一瞬,又迅速暗下去。
"知微......"
我转身回屋。青黛端着莲子羹跟进来,碗底沉淀着未化开的粉末。
"让他跪着。"我解开腰间玉牌扔在案上,"就说首席女官在忙。"
谢临渊突然笑出声。他抓起玉牌挂回我腰间,手指擦过脖颈,带着北疆特有的冷冽气息:"别玩脱了。"
"放心。"我抚过玉牌上的刻字,"潼关的驻军换防了吗?"
"按你说的,全换了我们的人。"他凑近我耳畔,"老狐狸今天递了辞呈。"
我挑眉。苏丞相这只老狐狸,终于舍得挪窝了?谢临渊从袖中抽出封信,火漆印上是熟悉的狼头:"他让我转交的。"
信纸展开,只有一行字:朱砂存货已清。
我烧了信。灰烬飘进莲子羹里,黑点浮在乳白的汤面上,像极了当年太医院送来的"补药"。
"娘娘!"青黛慌张地跑进来,"萧景珩闯进来了!"
门被踹开的瞬间,我端起莲子羹喝了一口。萧景珩站在门口,发梢还在滴水,龙袍下摆沾满泥雪。他盯着我手里的碗,喉结动了动。
"知微,我们谈谈。"
谢临渊突然揽住我的腰,下巴搁在我肩上:"太子殿下,求人要有求人的样子。"
萧景珩的拳头捏得咯咯响。我舀了勺莲子羹递过去:"尝尝?你以前最爱给我煮的。"
他的表情裂了一瞬。谢临渊趁机夺过勺子,硬塞进萧景珩嘴里:"别客气,你夫人亲手熬的。"
萧景珩呛得咳嗽,汤汁顺着下巴流到衣襟上。我慢条斯理地擦手:"殿下想要多少兵马?"
"三万。"他哑着嗓子说,"我知道你有。"
我笑了。玉牌在腰间发烫,刻字的那面紧贴着皮肤。谢临渊把玩着我的发梢,故意让萧景珩看见他无名指上的戒指——那是北疆的婚戒。
"可以啊。"我推开谢临渊,走到萧景珩面前,"拿你的太子印来换。"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我伸手抚过他消瘦的脸颊,指尖沾了雪水:"怎么,舍不得?"
"你明明知道......"他抓住我的手腕,"那印是假的!真的早就被你......"
我抽回手,腕上留下一圈红痕。谢临渊的戒指在烛光下反光,刺得萧景珩眯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