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到她的视线在我背上停留了几秒,那目光沉甸甸的,充满了未尽的疯狂和不甘。
然后,是她一步步挪向门口的脚步声,比来时沉重了千百倍。
门再次轻轻合上。
外面传来几句模糊的低语,然后是脚步声渐行渐远。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护士长。
她熟练地拿出体温计,轻轻抬起我的手臂。
我紧紧闭着眼,一动不敢动,全身的感官却都集中在被褥底下大腿处。
它还在那里。
像一个沉默的、等待引爆的炸弹。
而那个点燃引线的人,刚刚被迫离开,但她一定会回来。
08
很快。
她一步步逼近,光脚踏在木地板上的声音,踩碎了我最后一点侥幸。
那双眼睛里,所有水汽都被烧干了,只剩下一种近乎冰冷的疯狂。
「你还是……不肯信我?」
我手指猛地收紧,几乎要捏碎那管玻璃。
身体却像被钉在了床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靠近,带着一身夜气的寒和偏执的热。
「别过来!」我嘶声喊道,声音劈裂在空气里,虚弱得毫无威慑力。
她像是没听见,或者说,听见了,但已经无关紧要。
她的视线死死锁着我的手,锁着那支针管,仿佛那是世间唯一的解药。
「给我,阿姊。」
她伸出手,掌心向上,指尖微微颤抖,却不是出于恐惧,而是一种急切的、近乎痉挛的渴望。
「就一下,很快就好……求你……」
她的语气甚至带上了一点诡异的温柔,像在哄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我猛地将针管藏到身后,身体因这个动作而剧烈摇晃,一阵眩晕袭来,眼前发黑。
「疏影!你清醒一点!」
我喘着气,试图抓住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理智,「你看看我!看看你把我害成了什么样子!这不是救!这是谋杀!」
最后一个词像尖针,狠狠刺了她一下。
她身体猛地一颤,脸上掠过一丝极痛苦的扭曲,但随即被更深的执拗覆盖。
「不是谋杀!是救你!只有这样才能救你!」
她尖声反驳,脚步不停,已经逼近床尾,「为什么你们都不明白!爸爸不明白,妈妈不明白,连你也不明白!」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却又异常尖利:
「如果还有别的办法……我怎么会……我怎么会……」
她说不下去,只是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