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摄政王,萧衍。

我心脏狂跳,几乎要撞出胸腔。

他停在我面前几步远的地方,目光落在我沾满草屑、狼狈不堪的身上,如同审视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空气凝固,压力陡增。

我指甲狠狠掐进掌心,用疼痛强迫自己抬头,迎上他的目光。不能退缩,退缩就是死。

我扯出一个苍白又古怪的笑容,声音因紧张而沙哑,却字字清晰:

“王爷府上的墙……未免也太好爬了些。”

他眸色倏然一沉,周遭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我屏住呼吸,知道自己赌对了第一步——他认出我了,至少,对我的出现产生了兴趣,而非直接当成疯子拖下去处理掉。

下一秒,他忽然动了。一步上前,玄色的蟒纹锦靴停在我眼前。

冰冷修长的手指抵上我的下颌,强迫我抬起脸。他的指尖带着一股清冽的檀香气,力道却大得惊人,仿佛轻易就能捏碎我的骨头。

他俯身逼近,墨色的眼眸深不见底,里面翻涌着某种我无法理解的、极其危险的东西。

声音低哑,擦过我的耳廓。

“公主殿下,”他慢条斯理地问,每个字都砸得我神经剧颤,“不在你的新婚驸马身边温存,一大清早,爬本王的墙头……”

“所为何事?”

那手指冰冷,力道却不容抗拒,捏得我下颌骨隐隐作痛。玄衣墨袍的压迫感几乎凝成实质,混合着他身上清冽的檀香,将我牢牢钉在原地。

我强迫自己迎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面没有惊诧,没有疑惑,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审视,仿佛在评估一件突然闯入的猎物价值几何。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但我清楚,此刻退缩,前功尽弃。

疼痛让我眼底生理性地泛起水光,声音却竭力维持着一种古怪的平静,甚至带着点破罐破摔的自嘲:“温存?”

我极轻地笑了一下,眼泪恰好顺着眼角滑落,滴在他冰凉的指尖上。

“王爷说笑了。驸马视我如蛇蝎,避之唯恐不及。的新婚夜……呵,”我恰到好处地停顿,留下无尽屈辱的想象空间,“不过是守着龙凤烛,独坐到天明。”

他的目光掠过那滴泪,指尖微微一动,却没有松开。

“所以?”他语调平平,听不出情绪。

“所以,我无处可去了。”我放软了声音,带着一种走投无路的茫然与孤注一掷,“皇兄厌我,驸马恨我,这京城……偌大,却无我立锥之地。听闻王爷……权倾朝野。”

我抬起眼,努力让目光显得真诚又脆弱,直视着他:“我想求王爷,给我一条生路。”

“生路?”萧衍重复着这两个字,唇角似乎弯起一个极淡的、冰冷的弧度,“公主殿下,您如今是圣上钦赐的婚事,金枝玉叶之躯,对臣说‘生路’二字,不觉得荒谬么?”

他松开了手,仿佛碰了什么不洁的东西,从袖中抽出一方玄色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刚才碰过我的手指。

那动作优雅,却极尽侮辱。

我下颌处还残留着他指尖的冰冷和压力。心沉了下去,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皇帝要对我下手,他知道我已是瓮中之鳖。他甚至在享受我的狼狈和乞求。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