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玉叶?”我学着他也扯出一个笑,比哭还难看,“不过是随时可被舍弃的棋子。王爷何必明知故问?我若真有活路,又何须……爬您的墙头?”
我目光扫过他擦拭手指的动作,心一横,语速加快,压低声音:“王爷,我只求活过今日。只要今日无恙,他日王爷若有驱策,昭阳……定义不容辞。”
这是我所能给出的最大筹码。一个公主空头支票般的承诺。
萧衍停下了擦拭的动作,将那帕子随手弃于地上,仿佛丢弃什么垃圾。他终于正眼看向我,那目光锐利得能穿透皮囊,直抵灵魂深处。
空气凝滞了许久。
久到我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然后,他极其轻微地抬了下手指。
身后那股几乎要将我撕裂的侍卫杀气瞬间消散,那些黑影无声无息地退入阴影之中,仿佛从未出现。
“带公主下去。”他开口,声音依旧听不出喜怒,“收拾干净。”
一个穿着体面的嬷嬷不知从何处悄步上前,低眉顺眼,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姿态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悬在喉咙口的心,猛地落回一半,踉跄着站起身,脚踝刺痛依旧。
跟着嬷嬷穿过层层庭院,廊回路转。摄政王府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深邃肃杀,巡逻的护卫眼神精悍,步伐统一,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我被引到一处僻静的厢房,热水、干净衣物、甚至伤药都已备好。嬷嬷手脚麻利,沉默寡言,替我处理了脚踝的扭伤和手上的擦伤,换上一身素净却料子极佳的衣裙。
整个过程,我像个提线木偶,任由摆布。
脑子里反复回放着萧衍那双冰冷探究的眼睛。他为什么肯帮我?一时兴起?还是我那句“义不容辞”真的打动了他?不,绝无可能。他那样的人,怎会看得上我一个落魄公主的空口许诺。
一定有更深的原因。那个原著里至死也未彻底明说的、他对昭阳的执念根源。
正胡思乱想间,一个小丫鬟悄声进来,在嬷嬷耳边低语几句。
嬷嬷点头,转而对我道:“公主,王爷在书房等您。”
心又提了起来。
书房里,萧衍正站在窗前,负手而立。窗外天光已大亮,映得他侧脸线条冷硬。他换了一身朝服,玄色为底,金线绣着四爪蟒纹,威仪迫人。
听到动静,他并未回头,只淡淡道:“辰时三刻,驸马会入宫面圣。”
我心头猛地一紧!来了!原著里,就是驸马沈清言“无意间”向皇帝透露了公主行为不端的迹象,才引来了之后的捉奸!
“公主可知该如何做?”他转过身,目光沉静地看着我。
我指甲掐进掌心,迅速冷静下来:“知道。我这就回府。我会……让他放心,让所有人放心。”
我必须回去,演好那个痴恋驸马、懵懂无知、完全沉浸在虚假新婚中的草包公主。唯有降低他们的戒心,我才能争取时间。
萧衍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类似赞赏的光,稍纵即逝。
“王府的东南角门,会一直开着。”
只这一句,他便不再多言。
我懂了。那是我的生门,也是他给予的、一道悬在头顶的利剑。
再次钻狗洞回到公主府的新房时,天色已经透亮。我迅速躺回床上,拉好锦被,假装从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