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程佑的远房表妹来到荣国公府客居后。
我看见过娇弱的少女扑入他的怀抱,懂事后就自持端方的程佑,出格地拥着她拭泪。
父亲去世时,我悲痛欲绝寻他安慰,他也只会给我递出一条帕子。
出孝后,我想与他亲近,总是被他守礼地避开。
我以为他只是读书读傻了,更到了情绪不再外露的年纪。
可是我从前求不来的画作,他那表妹撒撒娇,就能让矜贵的世子爷花费一晚上完成。
我想要的亲刻木簪,被百般推脱,宁月一说,第二日就能见到宁月无意般的,在我面前多次轻抚发间的木制发簪。
“许姐姐,是瞧着这发簪好看吗?”
“这是表哥亲刻的簪子,于我来说价值千金,想来昨日姐姐也得到了,怎的不见姐姐戴来用,是不喜欢吗?”
我看着那簪子,喉咙发紧,心像针扎了一样,只能虚张声势。
“走开,别来我面前炫耀,显着你了,我想戴就戴,与你何干!”
这时程佑总会恰好的出现,瞧见宁月红着眼眶,就会冷声训斥。
“许清安,你的规矩呢?”
“许清安,懂点事,不要无理取闹!”
“许清安,让着点表妹又如何!”
“许清安,你真恶毒,怎变得如此让人失望!”
……
日复一日,我被心上人贬得低劣不堪,一文不值。
那时我便预感,我与程佑的缘分好像要到此为止了。
等我醒来时,娘亲已经退了亲。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和娘亲收拾着要带去北疆的行李,没有出门,程佑也没有寻我。
我决定整理好从前程佑送于我的东西,将它们物归原主。
直到此时我才发现,十年,也不过小小的一匣子。
原来一切从一开始就已见端倪。
再一次认清程佑对我的感情,比我想像的要少太多,明明决定放下,可还是会酸涩。
十年欢喜终成了一场空。
我让人将匣子送去荣国公府,告知程佑将我送的东西归还,当然钱财倒是不必还了。
今朝虽对女子宽松几分,但我们再无关系东西还是收回的好。
离着回北疆时间将近,我决定与过去道别,便去了元楼。
我遣了丫鬟在楼下,被掌柜亲引着去了雅间,一路上他看着我欲言又止。
上京的人怕是都在诧异,那么钟情程佑的我怎么愿意退亲的吧!
只是我没想到会在雅间再见到程佑,这元楼雅间也是我送出的,以程佑的骄矜,听得前日的口信,该准备归还于我才是。
4
“许清安?”
“许姐姐?”
我推门时程佑正携手宁月坐在我往日的位置,诧异的望着我。
他们手边的翡翠春带彩茶具是我从府中带过来送给程佑的,宁月身下的茵席也是我和程佑往日常用的,我还瞧见宁月头上带着我前日送回的簪子,手腕上是当初的定亲手镯。
我没来由的感到恶心。
“许清安,你不会是后悔退亲,求我原谅来的吧。”
还没等我上前质问,程佑清雅俊逸的脸上带着笃定。
“只要你同我和宁月道歉,我愿意给你一次重新订亲的机会,这次我们可以早早成婚。”
听着程佑的许诺,我发现心里竟然没有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