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但又如何?我自己下了。
我坦然对上萧景珩惊诧的目光,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来要他牵我。
「贱人!你不要脸!」赵柔宜猛然起身直冲我来。
萧景珩一声暴喝:「滚开!」
克己复礼的太子爷从未在人前失态,她被吓住不敢再近一步。
萧景珩站立床边看了我半晌,终于,伸手回握我固执的手。
我直勾勾盯着他:「萧景珩,你要听她说,还是听我说?」
爹爹在门外大怒:「不可直呼太子名讳!还不起身跪下!」
他连头都没回,定定看向我:「你说。」
赵柔宜脸色一白,知道萧景珩心里向着我。
我咬着唇楚楚可怜:「我中了药,也杀了茯苓,她房中为我备好了乞丐,你大可去查,其余的我一概不知。」
赵柔宜暴怒:「贱人你胡说!本宫只是叫茯苓带你去换被酒打湿的衣裳,从未放乞丐进她房中,可你竟为了栽赃陷害,痛下杀手杀了茯苓,还勾引太子和你私通,你犯了死罪,按律当斩!」
她说的都是真的。
逼我喝酒,是此前见过我酒后脸上起了大片红疹。
带我换衣,是她见我穿着尼姑服后神情恍然了下,不敢让我就这样出现在太子面前,故而让我去换茯苓的衣服。
她和她娘商量好了,洗尘宴上,会当众宣布为我定下了亲事。
礼部侍郎家小儿,斗鸡遛狗的两百斤胖墩。
我以为萧景珩至少会追问几句,免不了宣太医查我体内是否留有落红,是否真如赵柔宜所说对酒水过敏。
我都准备好了,他查不出什么。
可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淡漠地看了赵柔宜一眼,声音冷然:「贱人,说谁?」
我低下眼睑,掩住眸中的惊涛骇浪。
他选择信我,就这么简单……信了我?
赵柔宜愣在那里,委屈到面色狰狞,愤愤不甘时被她娘林清清倏地拉住。
林氏笑得勉强:「柔宜只是太在乎殿下,说错了话,既然私自下药的茯苓已死,木已成舟,太子殿下打算如何安置满月?不如,先纳为妾?」
萧景珩早已做出了决定。
他看向我,不容反驳道:「先抬为平妻。」
先,也就是暂时只做平妻,我若想做太子妃也未必没有可能。
赵柔宜身子晃了晃,白眼一翻,气晕过去。
父亲他们无暇再顾及我,匆匆抬了赵柔宜回去。
我笑了笑,问萧景珩:「你不去看看她吗?」
萧景珩神情冷淡,可握着的手一紧:「你还没有回答我,先抬为平妻,可否?」
我抿了抿唇,毅然决然抽回手:「我不愿做平妻,也不愿做太子妃,殿下救了我,满月感激不尽,可满月只求此身青灯古佛,不愿再入红尘。」
萧景珩怔怔看着落空的手,缓缓勾起嘴角:「你果然没有忘记他!」
我冷下脸:「斯人已逝,太子慎言。」
他亦面无表情:「我说了什么?」
是,他还没说。
但我绝不允许任何人说谢良辰的半分不好。
我按下心里烦躁,小意笑笑:「萧景珩,我虽不愿入太子府,但你可以来尼姑庵找我。」
萧景珩冷冷一瞥我,丝毫不上套:「拖延之词,准备何时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