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高烧捅刀

“噗——”

刀尖扎进肉里的闷响,盖过耳鸣的嗡鸣。纪沉的血顺着刀槽往下淌,滴在我手背上时,混着丝桂花糖的甜——是今早揣在怀里的糖被体温融了,黏在指尖,甜腥缠得人发慌。

“我靠,一上来就玩真的?”

他没嚎疼,反而往前俯身,把刀又往心口送了半寸。喉间滚出的声音低哑发沉,尾音勾着人:“晚晚,往这儿扎,才能真杀了我。”

我脑子“嗡”的炸开——谁准他这么叫我?我们是宿敌,是战场上见了就拔刀的对手!

刚想拔刀,手腕突然被攥住。细铁链“哗啦”缠上来,一头扣在我腕骨,另一头绕着他胳膊,内侧的软羊毛掺了晒干的桂花绒,蹭得皮肤又痒又暖。低头时,链身闪过道银亮——是只绣得极小的朱雀,纪家军的徽记。

“你高烧四十度,再折腾要烧糊涂了。”他单手按住我乱蹬的腿,掌心薄茧蹭过我泛青的筋脉,指腹轻轻按了按,像在确认我没受伤。

我抬膝顶他小腹,却被他早一步扣住脚踝。动作太急,耳后突然刺疼,像细针扎进骨缝。恍惚间,我瞥见他耳后也闪过道朱雀纹,淡得像错觉,却和铁链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三年前你射我一箭,偏了三寸。”他指腹擦过我额角的汗,指尖凉意压下皮肤的灼热,“今天补刀,我教你准头。”

说着,他握我手背往他心口挪。刀尖蹭过皮肤,新血冒出来,红得刺眼。我突然腿软,跪坐在榻沿,铁链跟着“哗啦”响,像在笑我没出息。

“老子怎么...下不去手?”我咬着牙骂,声音却发颤。

他叹口气,把刀从胸口拔出来,血瞬间染透半边衣襟。转身端来黑药时,碗沿烫得他指节发红,却没松手。我盯着药碗,耳后那枚“针”又开始疼,没注意到他把铁链钥匙,悄悄挂在我够得着的床头——钥匙串上,坠着颗小小的桂花籽。

“喝一口,让我放心。”他声音放低,带着哄意。

我刚要接,屋外炸响一声雷,窗棂晃得厉害。他耳后的朱雀纹在雷光里亮了亮——我突然想起什么,却被高烧的昏沉,压得记不起来。

第2章:雪牢碎梦

山洞外天快亮时,松脂烧得只剩小半块,火光弱下去,洞里渐渐透进冷光。

我把纪沉的头轻轻掰到我腿上,他刚要动,被我按住:“别动,方便包扎。”说着撕下半截裙摆缠他腿伤,指尖碰到结痂的旧疤时,动作下意识放轻——那疤的形状,像极了记忆里雪牢的冰锥。

“轻点,”他闷哼一声,却没躲,反而往我腿上蹭了蹭,“疼。”

“疼死你活该!”我嘴硬,耳根却热了,“谁让你乱划腿,当自己是铁做的?”

他低笑,声音裹着刚睡醒的哑:“不划腿,你早被追兵扛走当药引了。”

我没接话,手指在他旧疤上顿了顿:“雪牢之后,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以为...我们一直是敌人。”

他沉默会儿,才开口:“告诉你干嘛?让你抱着愧疚跟我走?你温晚不是会欠人情的人。”

我噎了一下——确实,要是早知道,我大概会别扭到躲着他。他忽然伸手进衣领,摸出枚指甲盖大的瓷坠,递到我面前。瓷面温凉,里面封着滴暗红的东西,映出洞壁的火光,竟晃出雪牢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