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他声音发颤,“我活够了,你还没活明白,不能用你的命换我的!”
“放屁!”我甩开他的手,眼眶有点红,“我记忆全乱,家仇没报,要是欠你一条命跑路,我一辈子都不安心!大不了一起死,至少我知道你是谁了!”
话刚说完,纪沉突然笑了,伸手捧住我的脸,额头抵着我的额头——他的体温很凉,呼吸里带着药味,却让我莫名安心:“傻姑娘,记住我,不用换血。我信你,三天内能找到冰火莲。”
老头在旁边敲了敲轮椅扶手,不耐烦了:“一刻钟,你们自己吵。吵完了,给我个准话。”说完,他转着轮椅进了内室,石门“咔哒”一声关上,把我们俩留在外厅。
火盆里的柴火噼啪响,映得两人的影子忽明忽暗。我盯着纪沉的胸口,那里的伤还没好,又要承受子蛊的折磨——我怎么能让他这么做?
“我不答应。”我攥着他的肩,指节发白,“要换也是我换,你不能有事。”
“这不是冒险,是我们一起活下去的机会。”他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得让人心疼,“温晚,雪牢里我没护好你,这次,换我护你。”
我没说话,只把脸埋进他怀里。他身上的药味混着淡淡的桂花糖香,让我突然想起那块染血的糖——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让我一个人承担。
一刻钟到了,石门缓缓升起。老头推着一个白玉盘出来,盘子里摆着一把薄刀、两枚空心银针,还有一封火漆信。“想好了?”他问。
纪沉走上前,拿起那把薄刀,递给我:“刀给你,我信她。”
我们俩被绑在冰玉台上,手腕对着手腕,老头把空心银针刺进我们的血管,针尖相连。他拿起薄刀,在我们俩的掌心各划了一道口子,血珠顺着银针流过去,混在一起——我的血是暖的,他的血是凉的,缠在一起时,竟像极了当年雪地里的那滴泪。
我突然觉得全身发烫,耳后的金针疯狂跳动——子蛊闻到纪沉的寒毒,正顺着血脉往他身上爬。疼得我浑身发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别怕,想着桂花糖,甜一点,就不疼了。”纪沉侧过头,在我耳边轻声哄,气息拂过我的耳垂,带着点痒,像羽毛轻轻蹭过。
我咬着牙,没让眼泪掉下来。半柱香的时间,子蛊彻底转移到纪沉身上。老头迅速拔下银针,撒上止血的药粉,我们俩的手腕上各留下一枚小红痣——像两滴凝固的血,紧紧挨在一起。
“这是生死契。”老头解释,“三天内,只要一方心跳停了,另一方就会立刻暴毙。”
我从冰玉台上下来,腿还有点软,却笑着对纪沉说:“现在,你甩不掉我了。”
他也笑了,走过来握住我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小红痣传过来,暖得让人心安。老头把那封火漆信扔给我:“冰火莲在雪原深处的温泉里,莲花开一夜,日出就谢。能不能找到,看你们的运气。”
我拆开信,里面的地图画得歪歪扭扭,终点标着一朵莲花。纪沉凑过来看,突然说:“我以前跟师父来过这儿,温泉旁边有片松林,能挡雪,松针上的雪化了,会滴在莲瓣上。”
我们跟老头辞行时,他突然喊住我:“女娃。”我回头,他递过来一个小瓷瓶,“这是寒冰草汁,能暂时压制他的寒毒。要是找不到冰火莲……记得给他个痛快。”他顿了顿,又扔过来一袋桂花籽,“要是活下来,就种在院子里,香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