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知道了，催命似的。” 另个声音不耐烦地应着，“你去东头望风，我撒完这袋就走。”
苏明蕙的心跳得像擂鼓，悄悄把摄像机镜头对准手电光来的方向。赵静姝攥着她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她肉里，嘴里无声地骂着什么。只见个穿黑 T 恤的壮实汉子蹲在老槐树下，撕开印着 “高效驱虫” 的塑料袋，白色的粉末簌簌落在树根周围，惊得几只甲虫慌忙逃窜。
“完事儿了！” 汉子拍了拍手，李老四从东头跑过来，手里还举着个酒瓶：“强子哥，喝口？马主任说了，明儿给咱们发奖金！”
两人勾肩搭背地往林外走，脚步声渐渐远了。苏明蕙这才敢按停止键，手一抖，摄像机差点从手里滑出去。赵静姝扶着她的肩膀，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看见了？这不是驱虫，是断子绝孙！”
“还没完。” 苏明蕙调出刚才的录像，画面虽然晃动，但汉子撒药的动作、李老四的脸都拍得清清楚楚，“马芙让外乡人动手，就是想万一出事能推干净。咱们得拿到她指使的证据。”
赵静姝突然往林外指了指。月光下，一道黑影正蹲在林地边缘的土坡上，手里的手机屏幕亮着 —— 是马芙！她果然在远处盯着！
苏明蕙赶紧把摄像机藏回铁盒，赵静姝却拉着她往土坡方向摸。离着还有十来步远，就听见马芙在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王老板放心，药都撒了，保证一只幼虫都活不了…… 林地转让合同我都拟好了，就等金蝉绝了种，村民们自然会点头…… 什么？苏明蕙？她就是个黄毛丫头，掀不起浪……”
赵静姝突然往前蹿了半步，踩断根枯树枝。马芙猛地回头，手机差点掉地上：“谁在那儿？”
“是我。” 赵静姝从树后走出来，手里把玩着颗野山楂，“马主任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儿赏月亮呢？”
马芙的脸在月光下白得像纸，慌忙把手机揣进兜里：“我出来遛弯，关你屁事。”
“遛弯遛到林地深处？” 苏明蕙也走了出来，故意扬了扬手里的空塑料袋 —— 那是刚才趁乱捡的，和撒药的袋子一模一样，“马主任，您认识这袋子不？刚才有人往老槐树根下撒东西，闻着怪呛人的。”
马芙的瞳孔骤然收缩，后退半步踩空了土坡，差点摔下去：“你们…… 你们看见什么了？”
“看见只想刨自家祖坟的白眼狼。” 赵静姝把野山楂往地上一扔，汁水溅在马芙的裤脚上，“马芙，这林地要是毁了，你夜里睡得着觉吗？”
马芙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她们的鼻子骂：“你们少在这儿装好人！我看是嫉妒我能带着乡亲们发财！苏明蕙，你别忘了你爸还在医院躺着，得罪了我，有你家好受的！”
说完，她捂着脸往林外跑，慌乱中掉了只鞋，露出袜子上磨破的洞。赵静姝捡起那只鞋，往地上啐了口：“装得人五人六的，袜子破了都舍不得换。”
苏明蕙却盯着摄像机的屏幕，眼里的光冷得像冰：“她刚才提到了王老板，还说有转让合同。赵静姝，咱们得找到那份合同。”
夜风穿过槐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有无数只金蝉在土里翻动。苏明蕙握紧摄像机，突然觉得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 —— 这铁盒子里装的，不仅是马芙的罪证，更是全村人未来的活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