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踮起脚尖,温热的气息拂过他耳廓,声音压得极低,像情人间的呢喃,却淬着冰冷的寒意和孤注一掷的决绝:
“不。”
“我利用你,是为了找出那个三个月后……会杀掉我的真凶。”
沈聿夹着烟的手指,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烟雾依旧袅袅上升,但他周身那股漫不经心的冷意,似乎瞬间凝滞了。
我退开半步,依旧仰视着他,不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至于顾衍?”
我扯了扯嘴角,那弧度冰冷而尖锐,
“他不过是……警方报告里,最后一个见到活着的我的人。
也是监控录像里,板上钉钉的,最大嫌疑人。”
“沈先生,”
我看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现在,你还觉得我的恨意,廉价吗?”
死一样的寂静。
烟灰从他指间簌簌落下,他却浑然未觉。
那双深潭般的眸子,第一次,彻底剥落了所有冰冷的伪装和嘲讽,露出底下真实的、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他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从我眼睛里,确认这荒诞到极致的话语里,有几分真实。
窗外,夜风吹过湖面,带来遥远模糊的涛声。
像命运沉闷的呼吸。
也像倒计时敲响的第一个音符。
距离我的“死期”,还有不到九十天。
沈聿指尖的烟灰簌簌落下,在昂贵的手工地毯上烫出一个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焦痕。房间里弥漫着一种近乎凝滞的寂静,只有我们两人之间无声对撞的视线,以及窗外遥远模糊的、如同呜咽般的湖浪声。
他眼中的震惊如同冰面裂开的碎纹,迅速蔓延,又被他强行压制,重新冻结成更深的、难以测度的幽潭。
他没有问我是不是疯了,没有质疑这荒谬的预言,只是那目光锐利得几乎要刺穿我的颅骨,审视着我灵魂深处最细微的颤动。
“三个月后,”
他终于开口,声音比刚才更沉,更冷,抹去了所有玩味和嘲讽,只剩下一种纯粹的、近乎残酷的审慎,
“被杀。监控。嫌疑人。”
他重复着这几个关键词,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地面。
“证据。”
“我没有实体证据能现在拿出来给你。”
我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但声音却奇异地平稳,
“如果我有,我现在就应该在警局,而不是在这里。
我知道这听起来多么不可思议,但沈先生,请你用你最大的想象力思考一下——我,
苏晚,一个刚刚被顾衍当众抛弃、颜面尽失的女人,有什么理由要编造一个如此离奇、且对自己毫无即时好处的谎言,甚至赌上自己的婚姻和自由?”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往下说,这是唯一能取信于他的途径,我必须抛出更多细节:
“准确的说,按照‘既定轨迹’,我的尸体会在87天后,在市郊的鹭湖湿地公园被发现。发现时已经高度腐烂,初步判断是溺水,但尸检报告会显示我的颈部有可疑的扼痕,肺部却没有足够的溺液,死因成谜。
最后被看见和我在一起的人,是顾衍。
时间是86天后的晚上,地点是‘蓝调’酒吧门口的监控死角。
但警方找不到直接证据,最终很可能以意外落水结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