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的现金！”他声音沙哑，却掷地有声，“一分不少！现在，立刻，给我滚出江城！再也别让我看到你！”
林薇的睡意被这简单粗暴的金钱力量吓得魂飞魄散。她看着那半人高的麻袋，又看看西装革履与麻袋格格不入、甚至显得有些狼狈的顾衍之，沉默了足足五秒钟。
大脑飞速运转：现金？真扛来了？这得多少？一千万？两千万？他是不是疯了？这么多现金放在门口，不怕被抢吗？哦，他带了保镖，楼下估计还有一堆。等等，重点是，这钱能拿吗？
然后，她在顾衍之逐渐从得意变为疑惑的注视下，面无表情地、缓缓地從睡衣口袋里掏出了手机，非常镇定地按了免提，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边传来一个显然还没睡醒的、迷迷糊糊的年轻男声：“喂……林姐？这才几点啊……有啥事不能微信说……”
“小张律师，”林薇的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眼睛却直视着顾衍之开始变黑的脸色，“麻烦你立刻帮我拟一份无偿赠与协议，格式条款就行，但必须特别注明‘自愿、无条件、不可撤销、不附加任何义务或前提’，”她特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对，现在就要，急用。拟好了直接带过来，地址我微信发你。哦对了，顺便——”
她顿了顿，在顾衍之不敢置信的目光中，补充道：“把你律所那个便携式点钞机也扛过来。需要公证一下赠与金额，全程录像。辛苦跑腿费三倍。”
电话那头的小张律师彻底醒了，声音都变了调：“啊？！赠与协议？点钞机？！林姐您没开玩笑吧？这大清早的……您这是收了多大一笔黑钱需要洗白啊？！”
“别问，快来，急单，加钱，合法收入。”林薇言简意赅地说完，挂了电话。
她放下手机，看向门口脸色已经黑得像锅底灰的男人，非常体贴地问：“顾总，您和您的同事要不要先进来坐坐？清点这么多现金可能需要一点时间。不过我家比较小，没那么多凳子，得委屈你们站一会儿了。或者，您帮忙搭把手，把这个麻袋拖进来？放在楼道里影响邻居通行，也不太安全。”
顾衍之的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他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到“离谱”这两个字怎么写。他盯着林薇，眼神复杂得像是在看一个从外星降落的怪物，混合着震惊、暴怒、以及一种深深的、无法理解的无力感。
最终，他一个字都没说，只是用那双几乎要喷火的眼睛狠狠剜了林薇一眼，猛地转身，大步离开，脚步声重得像是要把楼梯踏碎。那两个负责扛麻袋的黑衣壮汉面面相觑，犹豫地看了看地上的钱袋，又看了看自家老板决绝的背影，最终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林薇探头看了看那散发着浓郁油墨香味的麻袋，又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楼梯口，叹了口气，认命地给小张律师又发了条微信：“小张，顺便叫两个靠谱的搬运工上来，这麻袋我扛不动。”
律师小张带着点钞机和协议，以及两个睡眼惺忪的搬运工赶来时，看着那半袋现金，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鹅蛋。四个人折腾了一上午，点钞机都快冒烟了，才终于清点完毕——整整两千万现金。期间对门邻居大妈探头探脑了不下十次，眼神里的怀疑已经从“是不是在搞传销”升级到了“这丫头是不是抢银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