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非常好心地补充道：“哦，不过提醒您一下，普通银行卡和支付宝单笔转账额度都有限制，比如支付宝好像单笔最高50万？您这张支票如果金额填得比较大，可能需要分很多很多笔操作，会比较麻烦。当然，如果您开通了企业网银大额支付，那就最好了，不过也需要提前跟银行预约额度哦。”
“林！薇！”顾衍之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挤出这两个字，额角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他周身散发出的寒气几乎要让车库里的空气凝结成冰。他身后的保镖肌肉紧绷，似乎随时准备上前。
林薇举着POS机，眨眨眼，语气更加无辜了：“依法纳税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顾总您这么大的企业领袖，旗下上市公司每年纳税额都是榜样，肯定不会在这种小事上知法犯法的，对吧？毕竟，税务局查起来，谁都麻烦。”
顾衍之死死地瞪着她，那眼神像是要将她千刀万剐。他活了近三十年，从未遇到过如此油盐不进、甚至还能用各种规章制度反将他一军的人！支票？税务？额度？这些词从来就不应该出现在他“花钱解决问题”的流程里！
最终，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冰冷彻骨的话：“好。很好。你等着。”
他猛地转身，大衣下摆划出一道凌厉而愤怒的弧线，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幻影发出一声低吼，几乎是贴着林薇的脚尖窜了出去，迅速消失在车库出口的拐角。
林薇站在原地，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后背有点凉飕飕的。她低头看看手里那张签着标准楷体名的支票，撇了撇嘴。
“名字是签了，金额还没填呢，亏大了。而且……支票开支票，谁知道你回头会不会打电话给银行止付或者直接冻结账户？空头支票可是犯法的，顾总。”她小声嘀咕着，把支票小心翼翼地对折好，塞进了钱包最里层——当个纪念品也不错，证明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
第二天是周六，林薇打算睡到天荒地老，补偿自己被资本主义寒气侵蚀的身心。
然而，天刚蒙蒙亮，她就被一阵极其狂暴、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家老破小的铁门砸穿的敲门声惊醒了。
“谁啊？！催命啊！”林薇顶着鸡窝头，穿着印着“别惹我，烦”字样的睡衣，杀气腾腾地一把拉开门。
所有的起床气在看清门外景象的瞬间，卡在了喉咙里，差点把她噎死。
门外，顾衍之依旧是一身高定西装，线条笔挺，价格不菲，但与此刻他身后的景象形成了堪称魔幻现实主义的强烈对比——一个鼓鼓囊囊、看起来沉得能压死牛的麻袋，歪倒在她家门口，袋口没扎紧，几捆红彤彤的、崭新的百元大钞滚落出来，散落在积着灰尘的楼道地板上。
顾衍之脸色铁青，眼下带着明显的阴影，像是昨夜彻夜未眠。他看着林薇，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近乎狰狞的笑意，带着一种“我看你这回还能玩出什么花样”的报复快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