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全身重量都压在爪子上，满爪的灵泉水死死按进海妖的鳞片缝隙里，指甲几乎要嵌进它的皮肉里。
“嗷——！”海妖疼得发狂，猛地甩动脖颈，想把她甩下来。
霜月的旧伤被扯得裂开，血顺着海妖的黑鳞往下淌，可她牙齿死死咬住海妖颈后的鳞片，舌尖尝到腥咸的血，也不肯松半分。
她能感觉到掌心下的皮肤在发烫、在冒烟，海妖的身体因为剧痛而剧烈颤抖，连带着冰面都跟着晃。
海妖见甩不掉她，竟疯了似的往冰壁上撞！
霜月的后背一次次砸在冰墙上，骨头像要碎了，可她按住伤口的爪子反而更用力。
霜月知道，胜负就在此刻。
她腾出一只受伤的爪子，捏诀凝聚起最后一点法力，指尖凝出一根细如针的冰棱，顺着灵泉水浸软的鳞片缝隙，狠狠扎进海妖颈后的筋脉里！
“噗嗤”一声，黑红色的血喷了她满脸。
海妖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的嘶吼，庞大的身体晃了晃，重重砸在冰面上，震得灵泉的水都溅了出来。
它的灯笼眼渐渐失去光泽，鳞片上的焦黑越来越重，最后竟像融化的沥青似的，慢慢瘫成一滩黑水，渗进冰缝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霜月从那滩黑水上滑下来，摔在冰面上，再也撑不住。
肩膀的伤口、断裂的肋骨、被火燎焦的毛，每一处都在疼，可她看着眼前依旧泛着暖光的灵泉，却笑了。嘴角的血沫子混着笑意，在冰面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她终于，找到了这能救山下人的灵泉水。
霜月顾不上身上的伤，化成人形，捧着灵泉水就往人间赶。
她落在那个村庄，泉水洒下去，枯稻秆先是冒了点绿，接着就疯了似的长，裂开的土地慢慢合上，连路边的野草都钻出芽来。
那个干瘦的孩子似乎长大了一些，他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伸出的手还没触到她的裙摆，就被身后紧随而至的妇人一把拉住，拽着他一起跪下磕头，颤声不断重复着：“神仙，谢谢您……真是谢谢您啊……”
霜月蹲下来，摸了摸孩子的头，她突然觉得，肩上的伤、断了的肋骨，都不算什么了。
孩子眼里的光，还有这片重新焕发生机的土地，都让她心里泛起暖意。
她轻轻一笑，忍着痛站起身，望着村庄尽头渐渐升起的朝阳。
这里，终于有希望了。
可霜月不知道的是，灵泉乃天庭专供之物，擅自取用乃是大罪。
灵泉异动，警报声瞬间响彻天庭灵霄宝殿，值守的天兵第一时间将消息呈递给玉帝。
玉帝听闻，龙颜大怒，当即下令派遣天兵神将，抓捕擅取灵泉之人。
天兵神将来的时候，霜月正望着朝阳，心头暖意未散，忽然察觉天际异动，数道金光直射而下。
霜月连躲的力气都没有。
为首的神将举着剑，声音冷得像北海的冰：“私自盗取灵泉，扰乱天规，罪无可赦，拿下！”
霜月想辩解，可刚开口就咳出血，她看着那些刚活过来的稻穗，被风吹得晃了晃，像在跟她打招呼。
孩子在喊“神仙姐姐”“神仙姐姐”，妇人扑过来想拦，却被天兵推开。
神将冷哼一声，剑锋毫不留情地刺下。
剑刺进霜月身体的时候，是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