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么了？别神神叨叨的。”短发女生不耐烦地推了推眼镜，但脚步也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说是……有人在西翼二楼的女厕所，”马尾辫的声音更低了，几乎成了气声，“听到了女人的哭声！还说……看到地上有水渍，踩上去，是……是红色的！”
短发女生打了个冷战，随即强撑着嗤笑一声：“嗤，又是这套！顾绛顾绛，真有那么邪乎的人，警察早该立案了！都是无聊编出来吓人的。”
“……可是，”另一个一直沉默的瘦小男生插嘴，声音有点抖，“高二（7）班的那个女生，李婷……你们还记得吧？就上周五，放学后她值日，去了趟西翼厕所，第二天就请了病假，到现在还没回来……脸色白得吓人……”
他咽了口唾沫，“班长……班长陈浩昨天还去看她了，回来说她一直念叨‘红色发髻’‘红色发髻’……”
“够了！”一个略显烦躁的男声打断，是班长陈浩。
他不知何时走到了她们身后，眉头紧锁，俊朗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阴郁的急躁，“都堵在这儿干什么？赶紧回宿舍！少传播这些没影的谣言！李婷就是普通感冒发烧！”
他语气强硬，目光却有些闪烁，扫过那扇紧闭的安全门时，一丝难以察觉的焦灼飞快掠过。
人群在他威严的呵斥下散开了些，但低低的议论声并未停止，像潮湿角落里滋生的苔藓。
“哎，林晚，”一个微胖的女生凑到另一个一直沉默的、气质温润的女生身边，声音带着点邀功的得意，“你看班长，是不是又帅了点？听说他代表学校去市里比赛拿了奖呢！还是物理竞赛一等奖哦！简直完美！”
被叫做林晚的女生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但略显苍白的脸。
她看着陈浩挺拔却透着莫名烦躁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洗得发白的校服袖口，那里还用同色的线细密地缝补过一个不起眼的小口子。
她嘴角勉强牵了一下，低低应了一声：“嗯，班长……是很厉害。”
一丝极淡、甚至连她自己都未曾清晰觉察的涩意，像一粒微尘，落进了心湖，只漾起一圈几乎看不见的涟漪，便沉寂无踪。
3 暗夜密谋
没人注意到，走廊尽头那扇安全门厚重的阴影里，似乎有某种无形的、粘稠的东西，无声地弥漫开来，贪婪地捕捉着空气中每一丝躁动、每一缕不甘与微小的妒意。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尖锐地划破校园的宁静，如同投入死水的一块石头。
林晚收拾好书本文具，指尖带着一丝焦灼的冰凉。
今天是周四，她作为物理课代表，必须把收齐的作业送到西翼二楼那间偏僻的教师办公室。
这个任务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她心上。
她抱着那摞厚厚的练习册，脚步在通往西翼的安全门前犹豫了一下。
门轴大概是锈蚀了，推开时发出“吱嘎——”一声长长的、令人牙酸的呻吟，如同垂死动物的哀鸣。
一股混杂着浓烈消毒水和陈旧铁锈气味的阴冷空气扑面而来，让她打了个寒噤。
西翼走廊的灯像是接触不良，惨白的光线在头顶明明灭灭，将墙壁上剥落的墙皮和爬山虎狰狞扭曲的影子拉长又缩短，投在磨得发亮的水磨石地上，光怪陆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