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被师门剜去灵根、弃于九渊之底的女修，重生归来以残脉为刃，斩仇敌、破迷局，终成无牵无挂、照彻九霄的“无垢凤君”——这仙途，她只为自己走。
暮春的风裹着桃瓣扑在测灵石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顾长卿跪在青石板上，脊背挺得笔直。她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却不敢眨眼——前方三丈处的测灵石泛着幽蓝光芒，石身上流转的符文正贪婪吮吸着她指尖渗出的灵气。
这是太初仙门外门一年一度的灵根测试。
“下一个，顾长卿。”
执事长老的声音像块冷铁砸下来。顾长卿垂眸，看着自己发白的指节被按在测灵石上。前世也是这样的春天，同样的位置，同样的测灵石，却测出了让她万劫不复的“九渊残脉”。
那时的她跪在地上，听着师父痛心疾首：“昭宁，你本是我太初最有天赋的弟子，怎会是这等污秽残脉？为保仙门声誉，你即刻被逐，永世不得踏入山门半步！”
后来她才知道，所谓“污秽残脉”，不过是她无意中撞破了师门勾结堕仙、用残脉修士献祭的秘密。他们废她灵根，剜她识海，将她抛入九渊之底，让她在阴寒刺骨的深渊里，听着仙门弟子议论“太初又清除了一个隐患”。
“嗡——”
测灵石突然剧烈震颤。幽蓝光芒骤然转为漆黑，石身上爬满蛛网般的裂痕，仿佛下一刻就要碎裂。
四周倒吸冷气的声音连成一片。
“废脉！是九渊残脉！”
“天呐，太初仙门竟出了这种耻辱！”
“快！快通知大长老！别让她污了仙门风水！”
执事长老的拂尘狠狠抽在她背上，疼得她踉跄半步。顾长卿却笑了——这笑声太轻，轻得像片落在刀刃上的雪，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僵住了。
她抬起头，目光扫过那些惊惶的长老、窃窃私语的外门弟子，最后落在测灵石上。黑纹如活物般游走，分明是残脉在觉醒的征兆。
“慢着。”她开口，声音清冽如泉，“测灵石碎了，算我废脉，还是算仙门法器不灵？”
人群哗然。
执事长老脸色涨红，正要发作，一道白影从主殿方向掠来。
是她的师父，清衡真人。
清衡真人驻足在测灵石前三尺，广袖被风掀起，露出腰间断尘玉佩。他盯着顾长卿，目光复杂如深潭：“昭宁，跟为师去静室。”
顾长卿垂眸应是。
静室里燃着沉水香，清衡真人背对着她，声音发闷：“你可知，这残脉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仙门要弃我。”顾长卿跪坐在蒲团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藏着的半块碎玉——那是前世被剜出灵根时，她拼死从测灵石缝里抠出的残片，此刻正贴着心口发烫。
清衡真人转身，眼底闪过痛色：“你本是我最得意的弟子……可残脉修士注定被天道厌弃，留你在仙门，只会连累所有人。”
“所以您要逐我？”顾长卿抬头，眼底浮起一层霜，“就像逐我娘亲那样？”
清衡真人猛地一震。
顾长卿继续道：“我娘亲也是残脉，您说她‘污了仙门血脉’，将她赶去洗衣局，最后她冻死在雪地里，尸体被野狗拖走……”她声音发颤，却笑得愈发凉薄，“如今轮到我，您倒学会先给我扣上‘耻辱’的帽子，再亲手把我扔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