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一口黑血喷在石桌上,顾长卿却笑了。识海中那层蒙昧的雾气被撕开一角,她终于看清了前世被师门掩盖的真相——
百年前,太初仙门曾与堕仙有过交易。他们用残脉修士的性命献祭,换取“天道庇佑”,让太初始终稳坐中州第一仙门。而她的娘亲,当年正是发现了这个秘密,才被污蔑为“残脉祸害”,逐出师门……
“师父。”她摩挲着心口碎玉,声音发颤,“您当年说娘亲‘污了血脉’,可真正污了仙门血脉的,是你们自己。”
洞外忽有响动。
顾长卿迅速收好经书,抄起枕边的铁棍。
“顾姑娘?”
是个女声,带着几分怯意。
她挑眉,掀开洞口的藤帘——月光下站着个穿灰布短打的少女,十五六岁模样,脸上还沾着草屑,手里攥着半块烤红薯。
“你是谁?”顾长卿横起铁棍。
少女扑通跪下:“我叫阿梨,是山下桃花村的。他们说您在矿洞……能救救我弟弟吗?”
阿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弟弟阿木被太初仙门的外门弟子打伤了,说是他偷了灵草……可他才七岁啊!”
顾长卿心口一揪。前世她被逐后,曾在桃花村住过半年。那村子穷得连灵米都吃不上,孩子们常去后山挖野菜,哪来的灵草可偷?
“带路。”她收起铁棍,指尖在阿梨额前一抹,渡了丝灵气止住她的眼泪。
桃花村在山脚,几间土坯房歪歪扭扭挤在一起。阿梨的弟弟阿木蜷在炕上,小脸青紫,胸口插着支淬了毒的银针——正是林修远用的那种。
顾长卿捏起银针,黑雾从指尖渗出,毒针“滋啦”一声化作黑水。她又取了颗《九渊经》里记载的“解毒丹”塞进阿木嘴里,片刻后,孩子咳出黑血,小脸渐渐红润了。
“多、多谢顾姑娘!”阿梨拉着弟弟磕头,“我给您当牛做马……”
“不必。”顾长卿擦了擦手,“太初仙门为什么要针对你们?”
阿梨抹了把泪:“上个月,他们来村里收灵草税,说要凑够一百株给内门弟子炼丹。可我们村总共才二十株……我爹去求情,被他们用鞭子抽断了腿……”
顾长卿攥紧拳头。前世她就知道,太初仙门表面慈悲,实则吸血剥削周边村落,把残脉修士和凡人当牲畜使唤。
“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她轻声道,眼底有团火在烧。
离开桃花村时,阿梨塞给她一包晒干的野菊:“顾姑娘,这花泡水喝能清心明目……您要小心啊。”
顾长卿接过,嘴角微微扬起——这是她重生后,第一次感受到凡人的温度。
半月后,太初仙门外门大比。
顾长卿站在山门外,望着那道熟悉的朱红大门,眼底结着冰。今日,她要以“残脉修士”的身份,堂堂正正走进去——不是作为被逐的弃徒,而是作为来讨债的债主。
“站住!”守门弟子横枪拦住她,“外门大比只准内门弟子参加,你这被逐的残脉……”
“滚开。”
清冷女声如刀。顾长卿抬袖,九渊黑雾裹着碎玉的蓝光涌出,守门弟子连哼都没哼一声,便软绵绵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