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冲了个澡，把自己摔进那张吱呀作响的单人床上，王二几乎是秒睡过去。
然后他就做了个怪梦。
梦里白茫茫一片，啥也没有，就一个穿得跟老寿星似的白胡子老头，盘腿坐在云雾里，对着他嘿嘿直笑，笑容那叫一个猥琐，皱纹都能夹死苍蝇。
“小友，你我今日有缘，此珠便赠予你了。”老头开口，声音飘忽得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哈？缘？我跟你有个毛的缘？你谁啊？碰瓷的吧？那破珠子差点把我牙崩飞！”王二在梦里都没好气。
老头也不恼，依旧嘿嘿笑：“莫问，莫问，日后便知。此物玄妙，你好生……体会。”说完，身影就开始变淡，眼看要散。
“哎！等等！说清楚啊！什么玄妙？能让我暴富吗？能让我揍老板一顿还不被开除吗？”王二急着追问。
老头最后只剩下一张笑得贼兮兮的脸悬在半空：“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小友，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话音落下，连脸也彻底消失了。
“喂！老头！寿星公！白胡子！你大爷的！”王二气得在梦里跳脚，然后猛地一蹬腿，醒了。
2.
窗外天光已经大亮，闹钟正歇斯底里地嚎叫着。
王二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梦里那老头的嘿嘿笑声似乎还在耳边回荡，格外清晰，不像假的。他下意识摸向裤兜，掏出那颗灰扑扑的珠子。
珠子依旧那副死样子，灰头土脸，毫不起眼。
“什么玩意儿……”王二嘟囔着，随手把珠子扔到床头柜上，“尽做怪梦。”
时间紧迫，他没空多想，跳下床，手忙脚乱地洗漱、套上昨天那身皱巴巴的西装，抓起公文包就冲出了门，挤上了那趟能让人双脚离地也不会倒的地铁，一路被裹挟着来到了公司楼下。
踏进公司玻璃门的那一刻，王二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做好了迎接新一轮精神摧残的准备。
然而，就在他跨过门槛的瞬间，一种极其诡异的感觉猛地袭来。
就好像……整个世界突然被按下了慢放键。
前台那个总是画着精致妆容的Lisa，正以一种慢到令人发指的速度，翘着兰花指，拈着一张小纸巾，一下，一下地蘸着她那光可鉴人的眼角，动作优雅得像电影里的慢镜头特写，但配合她脸上那副“老娘全世界最美”的表情，就显得格外滑稽可笑。
旁边工位的小赵，端着他那个泡满了枸杞的养生保温杯，杯口凑到嘴边，茶水却以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速度缓慢地、缓慢地上升，一滴水珠从他嘴角慢悠悠地滑落，在空中拉出一条亮晶晶的细线，足足用了两三秒才滴到他衬衫上。
王二懵逼了。
他眨了眨眼，又狠狠揉了揉，眼前的景象没有任何变化。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像是陷入了某种粘稠的无形胶水里，一举一动都缓慢、迟滞，透着一种荒诞的喜剧感。
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空气里漂浮的灰尘颗粒，以一种悠闲的姿态缓缓沉浮。
“我……没睡醒？”王二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嘶——真疼。
不是梦。
他小心翼翼地，试着挪动脚步。一切正常，他的速度似乎没受影响。他快步走到自己的工位坐下，心脏砰砰狂跳，一种荒谬绝伦的感觉笼罩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