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第五年,我做了件蠢事。
我将谢玄弈豢养的金丝雀撵出京城,盼着他能回心转意。
他得知消息那夜,什么也没说。
不过三日便抄了我娘家府邸,阿爹囚衣染血跪在菜市口,阿娘一夜白头。
而我被铁链锁在谢家祠堂。
「宋昭,怪我平日里太惯着你。」
他捏起我下颌的力道像是要碾碎骨头。
「既不知死活,看你宋家满门头颅,能给你长几分记性!」
1 绝情阎罗
谢玄弈说出这句话时,我终于抬眼看他。
相知四载,成婚五秋。
我们耗尽了彼此最好的年岁。
不曾想会走到这步田地。
手指抚上小腹,这里已揣着近三月的身孕。
可谢玄弈偏像瞧不见似的,只阴恻恻逼问: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人藏哪了?」
我险些笑出声。
我此生唯一一次任性,却已赔上我全家性命。
「先放了我爹娘。」
谢玄弈颔首。
他踱步过来,突然钳住我脖颈逼我仰头。
「宋昭,莫要敬酒不吃。」
「暗卫查出窈娘踪迹不过早晚,你拿什么与我谈价?」
喉间剧痛催得我干呕连连,面上涨得紫红。
我瞪着他猩红的眼,豁出去般嘶喊:
「你竟让我爹娘当街跪地磕头!」
谢玄弈指节又收紧三分。
我盯着他眼底翻涌的戾气,泪珠子断了线。
这双曾为我描眉的手,此刻真要掐死我。
直到眼前发黑他才松劲。
我蜷在金丝楠木椅上咳得撕心裂肺。
往事走马灯似的晃过。
当年杏花雨里执伞的少年,如今成了索命阎罗。
谢玄弈靴尖碾着我裙角,俯身捏起我下巴。
「最后问一遍,你把我的窈娘,送去何处了?」
2 红颜薄命
谢玄弈走了。
得了我的话,他袍角带风冲出院门。
我瞧得分明,那抹狂喜在他眉梢跳得刺眼。
我的夫君,早为别的女子疯魔了。
抹了泪,我急唤心腹给爹娘递信,收拾细软准备星夜离京。
原以为要挨阿爹训斥,却听老父在密信里颤声写:
【昭儿受苦了,阿爹速速准备。】
攥着信笺,往事如潮涌来。
那年春闱放榜,谢家庶子与商户之女私定终身。
他攥着我手说:「谢家上下皆虎狼,唯你是我的良药。」
大婚时,他背我过火盆,喜袍下藏着给我爹的密折:
【我谢玄弈承诺,与昭昭一生一世一双人,定不让昭昭受半分委屈。】
后来,他承袭爵位,我成了侯府主母。
生辰时,他命人从南诏运来整船荔枝,冬夜里用狐裘裹着我去看琉璃灯。
最疯那年上元节,有个纨绔多瞧我两眼,他当街打折人三根肋骨。
直到温窈出现。
那日去账房查账,听见管事婆子嚼舌根:
「新来的洒扫丫头好手段,泼了侯爷一身茶竟升了贴身侍女。」
秋猎时,她不会骑马,谢玄弈揽着她共乘一骑。
宴席上,她打翻茶盏,他握着她的手教点茶。
御史台公子拿她调笑两句,翌日就被革了功名。
满京城传遍了镇北侯宠婢的香艳事。
我摔了那幅他亲手画的眉样,他却在书房冷笑:
「二十八岁的主母,同及笄丫头争风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