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十出头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疼你的,不是吗?」
那一刻,我如坠冰窖。
我方懂,谢玄弈的爱很专一。
他只爱年轻的女子,而我已经过了那个阶段。
原想讨休书了断,偏诊出两个月身孕。
我想为我的孩子和这个家再努力一次。
那夜,我跪在祠堂求祖宗保佑,让阿爹动用旧部把温窈送去漠北。
可如今的结果可想而知。
九载夫妻情分,抵不过新人红裳。
我输得一败涂地。
铜镜里映着颈间青紫指痕,比当年他赠的翡翠璎珞更刺眼。
3 落胎风波
阿爹让我给他三日时限。
既已开罪谢家,这京城再无我们容身之所。
我趁这当口寻了稳婆要落胎。
既没了夫妻情分,何必留谢玄弈的骨血。
横竖多的是姑娘愿给他生养。
哪知稳婆搭脉后直摇头。
「娘子胎象已稳,若强行落胎怕要伤身,须得用药慢慢调理。」
可我三日后就要离京,只得将此事暂且搁下。
归途拐去讼师行,刚提和离二字,那些状师听见谢玄弈名号都缩了脖子。
「宋娘子恕罪,谢侯爷府中养着十八讼师,我等哪敢接这烫手山芋?」
我苦笑颔首。
如今举目四望,竟寻不着半个能托付之人。
也罢,待他接回温窈,这和离书想来也不难讨。
回府收拾细软,金银首饰一概不取,只包了几件换洗衣裳与路引文书。
怀胎后身子乏得紧,拾掇到日头西沉,竟伏在湘妃榻上睡了过去。
直到翌日,门闩「咔嗒」作响。
我惊得撑起身子,却见谢玄弈携着个俏生生的小娘子立在门前,正是温窈。
她鬓边斜插金累丝蝴蝶簪,手里捧着描金锦匣,绣鞋上缀的东珠晃得人眼花——比我
年轻时候还要娇艳三分。
看来是谢玄弈已经将人哄好了。
我心里一沉,着实没想到谢玄弈能这么快就回来。
忍不住将手放至颈间。
仿佛昨日的窒息感又回来了,此刻我竟然有点害怕谢玄弈。
谢玄弈指尖掠过她耳畔碎发,转头睨我时眸光骤冷。
「宋昭,给窈娘赔礼。」
4 外室逼宫
我耳中嗡嗡作响。
纵是撕破脸面,他断我娘家生计,辱我爹娘。
昨日险些扼死我,只当这些已够疯魔。
而今竟要我向他的外室赔罪?
谢玄弈见我怔忡,竟捏住我下颌转向温窈。
「聋了不成?叫你给窈娘赔礼。」
到底是权势中沉浮之人,最懂诛心之术。
哪怕对面站着结发五载的妻。
温窈自入门便垂首低眉,菱唇微抿,不必言语已是楚楚可怜模样。
「侯爷莫要为难姐姐。
「妾身本就是见不得光的,姐姐厌弃也是应当。」
偏那水葱似的指甲掐着帕子,趁谢玄弈转身时朝我翻了个白眼。
见我不语,她又扯谢玄弈的广袖。
故意拉他手抚上她平平的腹部,倚在门边娇笑。
「侯爷,太医说妾身怀的是双生子呢。
「妾身此刻乏得很。」
谢玄弈在她额间落吻,声似春水。
「那便去歇着罢。」
温窈忽闪着杏眼睨我。
「这可是正房,妾身该往何处去?」
眼瞧着谢玄弈将人领进我的东厢房,我浑身抖得筛糠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