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当街就扭打在了一起，拳头砸在肉上的声音，砰砰作响。
村民们也因为这盆脏水彻底分裂，有的帮着石勇骂王屠夫，有的指责石勇仗势欺人，叫骂声、哭喊声乱成一锅粥。
我站在远处的老槐树下，嘴里含着王屠夫给的那块麦芽糖，甜得发腻。
我脸上挂着天真的微笑，看着眼前这出好戏。
混乱，开始了。
04
村民的内斗让石泰焦头烂额，他花了整整一天，说尽了好话，才把打得头破血流的两个人分开。
但这只是个开始，村里人看谁都像是要害自己的人，空气里全是猜忌的味道。
这点混乱还不够，我要一把更大的火。
我想起了那本手札上的记载：镇压娘亲尸身的，是一种名为“龙涎香”的特殊香料。
而这种香料，对山里一种黑色的“鬼脸蛾”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我是“神之子”，平日里可以自由出入存放祭祀用品的仓库。
我趁着守仓库的石大爷打盹，溜了进去。
“石大爷，我娘变成神了，那她还用吃饭吗？”
“石大爷，神会拉屎吗？”
我围着他问了一连串蠢问题，把他问得昏昏欲睡，终于靠在墙角打起了呼噜。
我迅速偷了一小包“龙涎香”的粉末藏在怀里。
这几天跟石泰公开叫板，说他分水不公的那几户人家，我都记在心里。
入夜后，我像一只夜行的老鼠，悄无声息地将香料粉末分别撒在了那几户人家的屋檐下、窗棂上。
做完这一切，我回到自己的小屋，静静地等待。
后半夜，凄厉的尖叫声划破了村庄的宁静。
我立刻跑了出去。
只见那几户人家的屋子，像是被一团活的乌云笼罩着。无数巴掌大的黑色飞蛾疯狂地撞击着门窗，发出沙沙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恐怖声响。
“天哪！是鬼脸蛾！被这东西沾上，人会烂成一摊肉泥的！”
村民们举着火把，远远地围着，脸上全是无法掩饰的恐惧。
我看到那几户人家的人在屋里惊恐地拍打着窗户，却根本不敢出来。
石泰也闻讯赶来，看到这副景象，那张总是很威严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机会来了。
我挤到人群最前面，用尽全身力气，带着哭腔大喊：“是岁枯神！是娘亲发怒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在了我身上。
我指着那些被飞蛾围攻的房子，眼泪说来就来，哭着喊道：“因为我们不团结！我们自己人打自己人！娘亲生气了！这是她给我们的警告！”
孩童的哭喊，在死寂的深夜里，比任何道理都有说服力。
“神之子说得对！”
“一定是他们做了什么亏心事，才惹怒了神明！”
恐慌的村民立刻找到了宣泄口，他们把矛头指向了那几户被围困的人家。
石泰看着群情激奋的村民，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为了稳固他自己的地位，高声宣布：“将这几户犯上作乱之人关进柴房，听候发落！”
看着那几家人被粗暴地拖走，看着他们投向我的、那种绝望又怨毒的眼神，我躲在人群里，低下头。
黑暗中，没人看到我嘴角的弧度。
猜忌的种子，已经深埋。
村子，也乱得差不多了。
现在，该去见见我的娘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