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闻言看向皇后，没觉得不妥，笑道：“山青这茶确实别有一番风味，朕近日也常喝。”
皇后笑容依旧端庄，眼底却无暖意：“臣妾只是听闻楚昭仪茶艺了得，心中好奇罢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她顿了顿，语气轻缓。
“昭仪动作行云流水，风情雅致，这番表演莫说是皇上，便是臣妾看了，也觉得赏心悦目。”
这话听起来是夸赞，细品却极其刁钻！
直接将楚山青的茶艺定性为“赏心悦目”的表演，近乎俳优之流的风情展示！
皇帝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许。
他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皇后话中的深意。
他喜欢楚山青的清新脱俗，是建立在她“不争”的基础上，若这“清新脱俗”变成了伶人表演，那就失了味道。
他再看向楚山青带着展示意味的动作，眼里的喜爱，慢慢退去，反而生出嫌弃。
04
楚山青却浑然未觉，轻声道：“皇上、娘娘过誉了，臣妾只是尽己所能，不敢怠慢。”
茶终于沏好，她亲自捧了第一盏，奉给皇后。
皇后接过，象征性地抿了一口，点头赞道：“果然好茶，楚昭仪有心了。”
接着，她又捧了一盏给皇帝。
皇帝接过，看着她期待的眼神，也喝了一口，却没了方才的兴致，只淡淡道：“不错。”
仅仅两个字，再无其他。
楚山青脸上的光彩肉眼可见地黯淡了几分，有些无措地站在那里，似乎不明白为何会是这样的反应。
就在这时，丽嫔忽然用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听见的声音“夸赞”道：“楚妹妹的表演真是雅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酒楼新来的招牌茶博士，如此熟练，想必闺中也时常展示吧？”
这话如同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在了楚山青脸上。
她猛地抬头，脸色瞬间煞白，终于意识到今天展示茶艺错在哪里。
皇帝眉头一皱。
皇后抢先开口，呵斥那妃嫔：“丽嫔，注意规矩。”
语气并不严厉，更像是走个过场。
丽嫔赶紧“惶恐”请罪。
我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心中满是讥讽。
皇上啊皇上，您喜欢的到底是什么呢？说喜欢她不识人间烟火是您，真的单纯到愚蠢立刻厌恶的也是您。
说到底，不过是喜欢一个无依无靠、只能完全依附您、任凭您拿捏的玩意罢了。
一旦这玩意带来了麻烦，哪怕只是一点点，那点喜欢，立刻就会大打折扣。
楚山青就是看不透这一点，一味沉浸在才子佳人的美梦里，幻想帝王对自己不同，这才受到打击。
而我的亲亲嫡母，此刻满脸担忧，表面却还得强撑着笑容。
我轻轻抚平衣袖上的褶皱，揉揉眼角，时机差不多了。
我站起身，走到中央，跪下行礼。
“皇上、皇后娘娘，姐姐一心只想将最好的茶艺呈现给娘娘，若有任何失仪之处，绝非姐姐本意。
姐姐平日最是恬淡守礼，今日定是见娘娘仪态万千，心中敬慕，才一时忘情，若有过错，皆因臣妾未能及时提醒姐姐，请皇上、娘娘莫要伤身，只责罚臣妾一人便好。”
我这话，看似请罪，实则是帮楚山青定罪，顺便给皇后递个台阶，帮她正大光明处置楚山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