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废阁救囚：舞弊网的脉络
鹤山书院后山的废阁，藏在一片毛竹林深处。
毛竹有两丈多高，竹叶密得像撑开的伞，阳光只能透过细碎的缝隙，在地上投出点点光斑，风吹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响，像是有人在暗处低语。废阁的门是朱漆的，却早已斑驳得露出里面的木头，门楣上的 “文昌阁” 三个字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只有 “文” 字的一点还清晰，像滴凝固的血，在昏暗的光线下透着诡异。
“里面有三个人的呼吸声。” 萧无涯贴在门上，声音压得极低，他的耳朵紧紧贴在门板上，能清晰分辨出呼吸的频率 —— 两个年轻人，呼吸急促，带着挣扎后的虚弱，应该是苏墨和顾言；一个老人，呼吸微弱，时断时续，可能是看管他们的人，“还有心跳声，苏墨和顾言的心跳很快，应该还活着，只是状态不太好。”
墨云深从怀里摸出根银针，这是林婉儿给他的 “开锁针”，针身细长，顶端磨得极尖，专门用来挑复杂的古锁。他将银针轻轻插进锁孔，指尖感受着锁芯的纹路，慢慢转动 —— 只听 “咔哒” 一声轻响，锁开了，锁芯里还留着点铁锈，是长时间没打开过的缘故，落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阁门推开时，一股霉味混着淡淡的苦杏仁味飘出来，像陈年的旧书混着毒药的气息，还裹着股潮湿的土腥味，呛得人喉咙发紧。墨云深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吹亮后轻轻扔进去 —— 火折子的光在黑暗中炸开，照亮了阁内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阁内的地面上，铺着层厚厚的灰尘，灰尘上印着杂乱的脚印，有大有小，显然来了不止一波人。正中间的两根木柱上，绑着两个穿青衫的年轻人：左边的是苏墨，他的头发散乱地贴在脸上，脸上有几道浅浅的划痕，嘴唇被粗布布条堵住，只能发出 “呜呜” 的声音，眼里满是焦急；右边的是顾言，他的脸色苍白得像纸，眼睛闭着，胸口却还在微弱起伏，显然还有气，只是中毒后的虚弱还没缓过来。
旁边的角落里，倒着个穿灰袍的老仆，他的嘴角挂着黑血，已经没了气息 —— 手里还攥着半张纸条，上面用墨写着 “秋闱后杀”，字迹潦草，却与周鹤年的笔迹一致，纸条边缘还沾着点淡青色粉末，是牵机引的毒粉。
“苏兄！顾兄！” 柳清砚冲上去，从腰间解下腰带，小心翼翼地解开苏墨的绳子。苏墨的手腕被绑得通红，勒痕深得能看见皮下的青筋，解开绳子时还沾着些破皮的血珠，他咳嗽着，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柳…… 柳兄……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周鹤年说…… 说等秋闱结束，就把我们扔进瘦西湖喂鳄鱼……”
顾言也慢慢睁开眼睛，他的眼神还有些涣散，显然是牵机引的毒还没完全解，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我…… 我喝了毒茶后，就觉得头晕得厉害，想跑去碑林找苏墨兄，却被这老仆拦住，他手里拿着根木棍，一下就打在我后脑勺上…… 我晕过去前，听见老仆跟周鹤年说，要把我们的尸体剁碎了，混在盐里运出书院……”
墨云深蹲在老仆的尸体旁，指尖轻轻拂过他的衣袖 —— 老仆的袖口沾着点黑色纤维，与《红袖招魂》案里乌云锦的纤维一模一样，触感光滑，是上等的料子，绝非普通老仆能穿得起的。他又翻了翻老仆的口袋，里面有个黑色的令牌，上面刻着展翅的黑鹰，边缘还泛着冷光 —— 是影组织的标志，与张彪、王元宝案里的令牌一模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