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萧无涯突然按住墨云深的肩,眼神凝重:“有人来了,脚步很轻,应该是练过轻功的,就在碑林外的柳树后。”

碑林外的老柳树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落叶被踩得沙沙响。周鹤年穿着件月白长衫,手里拿着本卷边的《论语》,看似闲步赏花,实则眼神锐利地扫过四周,连碑底座的缝隙都没放过:“墨先生、萧特使,听说书院丢了学生,老夫特来帮忙寻找。秋闱在即,学生失踪可不是小事,若是传出去,恐怕会坏了书院的声誉,影响考生心境。”

萧无涯往前走了一步,他的心灵感应能清晰地捕捉到周鹤年心底的慌乱 —— 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既怕锦盒被发现,又在盘算如何灭口。“周教授深夜来碑林,怕是不只为了找学生,是为了找这个吧?” 萧无涯从怀里掏出锦盒,故意晃了晃,盒里的策论纸发出轻微的响声,在寂静的碑林里格外清晰。

周鹤年的脸色瞬间变了,右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 —— 那里藏着把淬毒的匕首,刀柄是黑铁做的,刻着影组织的黑鹰标记,刀鞘上还缠着圈暗纹,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二位莫要血口喷人!这锦盒是你们伪造的!老夫执掌经义授课三月,素来以清正自居,怎会行舞弊之事?”

“是不是伪造的,问问陈老就知道了。” 墨云深的声音从碑林后传来,陈老拄着拐杖走出来,手里拿着个黑布包,布包上还沾着点墨汁,“老奴昨晚起夜时路过湖心亭,见石凳下露着个黑布角,捡起来一看,里面是牵机引的毒粉,还有周教授的私章。老奴还躲在树后,看见周教授在亭里下毒,跟个穿黑衣服的人说‘苏墨那小子活不成了,顾言也快了,等秋闱一结束,就把他们的尸体扔去瘦西湖喂鳄鱼’。”

陈老打开布包,里面果然是个白瓷小瓶,瓶里装着淡青色粉末,旁边是枚黄铜私章,刻着 “周鹤年印”—— 与锦盒里策论上的印章一模一样,连边缘的磨损痕迹都分毫不差。

周鹤年见势不妙,转身想跑,却被萧无涯的弯刀拦住去路。弯刀的刀刃泛着冷光,架在周鹤年的脖子上,连他衣领上的丝线都被割断了几根:“林太傅的同党,还想逃?说,苏墨和顾言在哪?还有多少考生被你们控制了?那些‘预定考生’的家人,被你们藏在什么地方?”

周鹤年的身体发抖,牙齿咬得咯咯响,却还是不肯松口:“我不会说的…… 林太傅会为我报仇的…… 你们别想知道太傅的计划!你们斗不过太傅的!”

“是吗?” 墨云深拿出那叠策论,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有周鹤年的亲笔批注,墨迹还没完全干透,“这些策论上都有你的笔迹,还有吏部侍郎张敬的回信,信里提到‘盐城盐场的资金已备好,待秋闱后支援考生,助他们在各地任职’—— 你觉得,若是我们把这些交给昭帝,林太傅在江南的势力,还能保得住吗?你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等你没用了,他只会杀了你灭口,绝不会救你。”

周鹤年看着策论上的批注,终于崩溃了。他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沾了满脸的灰:“我说…… 我说…… 苏墨和顾言被关在书院后山的废阁里…… 还有十五个考生,我们用他们的家人威胁,把家人藏在扬州城外的‘望风庄’,那是以前盐商的别院,偏僻得很…… 周侍郎还说,等秋闱结束,就把这些考生派去盐城,帮林太傅管理盐场,控制私盐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