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这两页下了毒。” 萧无涯的指尖悬在书页上方,他的心灵感应能捕捉到残留的情绪 —— 那是股冰冷的恶意,像藏在暗处的蛇,正盯着猎物的动静,“下毒的人想让接触考题的学生悄无声息地中毒,却没料到苏墨只是匆匆做了页码标记,没仔细读内容,所以才没中招。”
柳清砚突然指着书架的角落,那里有个打翻的墨水瓶,墨汁在地板上洇出个黑色的 “鹤” 字,笔画走势与纸条上的 “鹤” 字一模一样:“这是周教授的墨水瓶!他昨天还拿着这个瓶子去湖心亭,瓶身上刻的‘鹤’字我认得,是他亲手刻的!”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魏长亭带着四个仆役冲了上来,脚步声踩得楼梯扶手吱呀作响。魏长亭穿着件藏青色长衫,腰间系着书院山长的玉带,脸色苍白得像张纸,手里攥着张揉皱的纸,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墨先生!萧特使!不好了!又有学生失踪了!是录科第二的顾言,他房里只留了这个!”
纸上的字迹与苏墨的纸条如出一辙,只是数字变成了 “二 - 四 - 六,八 - 十 - 十三”,末尾同样画着 “鹤” 字。方明的脸瞬间白了,嘴唇哆嗦着:“这是明天院试的考题页码!顾言兄负责誊写院试榜单,每天都会去藏书楼核对题目,他肯定发现了周教授的秘密!”
墨云深跟着魏长亭去顾言的住处 —— 在书院的西厢房,靠窗的位置摆着张旧梨木书桌,桌上放着盏未凉的茶,茶盏是 “景瓷轩” 的白瓷款,边缘有个浅淡的齿痕,是顾言常年喝茶时咬出来的习惯。
“顾言兄每次写策论前,都会泡一杯碧螺春,说这样思路清晰。” 柳清砚站在门口,不敢进去,只望着书桌上的茶盏,声音带着哽咽,“他还说,等秋闱考完,要带着这盏茶去瘦西湖边,跟苏墨兄比谁的策论写得好。”
萧无涯拿起茶盏,指尖轻嗅,又用银簪蘸了点茶水 —— 银簪尖瞬间泛黑,比之前检测到的毒粉颜色更深:“有牵机引的气味,剂量比藏书楼的重。顾言喝了毒茶,却没立刻倒下,而是挣扎着跑了出去 —— 你看门外的脚印,是向碑林方向去的,脚印很深,边缘还有打滑的痕迹,说明他跑得很急,应该是想去碑林找苏墨留下的证据。”
碑林深处,第三块石碑是 “前朝状元陈敬之碑”,碑底座的缝隙里,塞着半块青竹纸,上面用墨写着 “顾言” 两个字,字迹潦草,像是仓促间塞进去的。墨云深蹲下身,用匕首轻轻撬开底座 —— 底座是空的,里面藏着个紫檀木锦盒,盒面上刻着鹤山书院的石鹤图案,边缘还嵌着圈细银线。
打开锦盒时,里面的东西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一叠写满策论的纸,落款是十五个不同的学生名字,内容却一字不差,连标点符号都分毫不差;还有封周鹤年写给吏部侍郎张敬的信,用的是吏部专供的朱砂印泥,信封上盖着 “周鹤年印” 的黄铜私章,信里写着:“今秋闱已安插十名‘预定考生’,皆以‘鹤’为记,待事成后助大人掌控江南仕子,为太傅(林太傅)大业铺路。另,苏墨、顾言二人窥破机密,已遣人处理,不日便可灭口,绝无后患。”
“这就是舞弊的铁证。” 墨云深将信折好,放进怀里,指尖因愤怒而微微发颤,“周鹤年通过提前泄露考题、修改考生策论,让‘预定考生’考上,再用钱财或家人威胁,把他们拉进林太傅的势力。苏墨和顾言发现了这个秘密,所以成了他的眼中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