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聿珩的手僵在了半空。
他看着阿辰那张酷似自己的小脸，看着那双清澈却充满戒备的眼睛，神情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惊，有狂喜，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
“阿辰，我……”他似乎想说什么，却一时语塞。
“我爹爹才不是你这样！我爹爹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他会给我买糖葫芦，会带我放风筝！”阿辰大声地说，用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词汇来形容那个我为他编造出来的“爹爹”。
萧聿珩的脸色，在听到“爹爹”两个字时，彻底沉了下去，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挥了挥手，让所有下人都退下，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三人，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苏清漪，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我抱着阿辰，冷冷地与他对视，“我说过，他不是你的儿子。他有他的父亲。”
“好，很好。”他怒极反笑，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只有冰冷的火焰在燃烧，“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了。”
当天夜里，我给阿辰掖好被子，准备去偏房休息时，却发现阿辰的呼吸异常急促。
我伸手一摸他的额头，滚烫！
我心中一惊，立刻点亮了油灯。
灯光下，阿辰的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干裂，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口中不停地喊着“娘，冷……”。
我迅速为他检查，当我的手指触碰到他微弱却急促的脉搏时，脸色瞬间大变。
是“寒霜草”的毒！
这种草毒性极烈，无色无味，通常生长在极寒之地，中毒初期症状与风寒无异，但若不及时救治，毒性会迅速侵入五脏六腑，不出三日，便会殒命。
而这味药，极其罕见，据我所知，整个大梁，只有宫中和摄政王府才有。
是他！
是萧聿珩！
这个念头如同一道闪电，劈得我浑身冰冷。
他竟然……竟然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此毒手！
我抱着滚烫的阿辰，心中的恐惧与愤怒交织成一张巨网，将我死死缠住。我疯了一样冲出房间，闯进了萧聿珩的书房。
他正对着一幅北境的军事地图出神，见我披头散发地闯进来，眉头微皱。
“做什么？”
“解药！”我将人事不省的阿辰放在他面前的桌案上，双眼通红地瞪着他，“把解药给我！”
他看了一眼阿辰的状况，那张永远波澜不惊的脸上，也闪过一丝惊愕。
他伸手探了探阿辰的额头，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
“不是我。”他沉声说。
“除了你还有谁！萧聿珩，我从不知道你竟卑劣至此，虎毒尚不食子，你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下得去手！”我的声音嘶哑，充满了绝望的控诉。
“我说了，不是我！”他厉声喝道，眼中第一次闪过一丝不易察明的情绪，那似乎是……慌乱？
可我一个字都不信。
在这个王府别院，除了他，谁有这个能耐，谁又有这个动机？
“噗通”一声，我跪在了他面前，平生第一次，放下了所有的骄傲与尊严。
“我求你，把解药给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卑微地仰视着他，这个我曾爱之入骨，如今却恨之入骨的男人。
“只要你救他，我……我跟你回去。”
